孙红志嘁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邵大刚你可真是喜欢卖弄啊,土鸡飞上枝头,你就真以为成了凤凰了?我告诉你,我们雨兰现在可是能干的很,就留在农村又咋滴,有手有脚的俺照样赚钱,以后准保比你家那小儿子有出息。”
邵大刚被他给气的差点说不出话,嘲弄道:“谁是土鸡咱心里有数,我也不明说,省的你面子上挂不住。孙红志,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就你们家那情况,能跟俺家比吗?”
孙红志气的脸上肌肉一抽,却又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跟邵大刚呛下去。
邵大刚能这么跟他说话,当然是有十足的底气的。
别看邵大刚家也是在农村,但是家里的房子包括家里的家具家电,那都是顶好的。城里人有的彩电冰箱之类的,邵大刚家一样不少。
这就是邵大刚在邵家庄底气十足,又骄傲的目中无人的真正原因。
不甘示弱的跟邵大刚对峙了一阵,孙红志深吸口气,憋出一肚子的气,甩手转身大步往回走。
火堆边儿的人都小声的议论起来,有人看着邵大刚,悄默声的问着:“这大刚家跟红志家到底是啥矛盾,都多少年了,还是水火不容的。弄得雨兰和木华那么好俩孩子,看着怪可怜见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都过去生产队时候的事儿,队里严令禁止不让说的,过去的久了,也就好多人记不清了,不过我还记着哩。”
一个跟孙红志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悄声道。
旁边儿人一个个来了劲,几个头全都挤到一堆儿,压低声音背着邵大刚悄声议论了起来。
邵大刚扭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所有人一起交头接耳的样子,眉头一皱,问道:“你们这是说啥哩?”
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妇女赶紧的直起头,冲他呵呵笑着一摆手,道:“没啥没啥,就是提起了一点以前的事儿。”
邵大刚跟孙红志呛了一回嘴,这会儿也没心情继续在这儿待着了,背着手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孙红志气呼呼的回到家,往火堆边一坐,就抽出根烟闷着头狠狠抽起来。
孙雨兰和王香秀纳闷的对看了一眼,都觉得古怪的很。
王香秀放下手上的伙计,皱眉担忧的问:“红志,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在外边儿跟谁吵架了?”
“还能有谁,回回碰上邵大刚,准保能憋一肚子气回来。”孙红志重重吐了口烟圈道。
孙雨兰手指一抖,抿了抿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接。
自从知道了孙红志和邵大刚的矛盾起因之后,打从心眼里,她的立场就站在了孙红志这边儿。
但是她又不好说邵大刚的不是,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王香秀皱着眉头道:“都快二十年了,你俩针尖对麦芒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都不知道咋说好了。以后要是能避免着不碰头就别碰头。”
孙红志哼了一声,道:“咱村儿就那一棵老桐树,这一村子都喜欢聚在那聊天,这都多少年的老习惯了,我去那走走有啥错了。”
王香秀叹气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哩?不过说起来,他们村东头儿的人也真是,好好的一个个喜欢跑咱西头儿来说话拉家常。”
孙红志抖了抖烟灰,闷闷的叹了一声,这会儿反而沉默下来。
过了一阵,他注意到孙雨兰一直埋头在织毛衣,皱起眉头眉疑惑的问:“你这闺女平时话不是挺多的吗?今儿个咋一句话也不说?还有,这毛衣你织给谁的?”
孙雨兰抬头看他一眼,抿着嘴道:“我不说话,是觉得你有理,就不多说了。说多了怕你又不高兴。”
孙红志越看她怀里的毛衣越觉得不对劲儿,狐疑的又问:“跟我说说,这毛衣到底织给谁的?”
孙雨兰眼珠骨碌碌一转,抬头镇定的看着他,扯谎道:“给方医生的,这不马上元旦了,也算是阳历新年,方医生人那么好,我就想着给人送点礼物。”
孙红志半信半疑的点了下头,总算没再追问下去。
孙雨兰松了口气,继续认真的织毛衣。
孙红志坐了一会儿,想着没啥事儿了,就站起身道:“昨儿个你说让我给你姨还有俩舅和俩姑送菜哩,我现在就去,你自行车给我骑着。”
“行,你去吧!”孙雨兰听他说要去送菜了,心情瞬间轻松不少。
孙红志掐灭了烟,回屋拿了手套和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骑着自行车去大棚里拿菜往几处亲戚家里送。
几天后,到了农历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
下午的时候,住在老大孙红军家的田芳收拾一番,趁天黑前先搬到老四孙红斌家里去了。
陈菊萍老早的就盼着老太太赶紧的搬出去,她也就清净了,刚吃了晌午饭,来不及歇口气,就忙活着帮田芳把屋里的东西打点好,等着晚点了好帮她把东西搬到老四家里。
王香秀吃过中午饭就去了镇上方青松家里。按照孙雨兰之前所交代的,跟方青松他妈马秀花说清楚雨兰和方医生之间的事儿,同时跟马秀花提一提医院那个叫吴丹丹的护士。
王香秀进到马秀花家的大门,马秀花卷着袖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压水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