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溯情绪来得快,好得倒也快,晚饭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眼眶和鼻尖还有些泛红,看着有点可怜。
戚寒衣为了哄他,不得不又一次陪着同塌而眠。
苏溯把脑袋拱在戚寒衣怀里,不知梦了什么,晚上还嘟嘟囔囔说了很多听不清内容的梦话。
戚寒衣拥着怀里的人,一夜未眠。他出神地望着苏溯恬静的脸,脑海里却都是他哭时的样子。
他鲜少有这样迷惑,对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地想,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的时候。苏溯为什么会哭呢?
难道只因为自己那只言片语的描述?因为父亲为人鱼争取过利益?因为他喜欢自己?或许这些都能成为原因,但仍显得不太足够。除非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难道苏溯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吗?戚寒衣冒出这个想法,又很快否认,那时候,苏溯还只是一只出生没多久,懵懵懂懂的小鲨鱼,和阿银一样小。
窗外开始飘雪,一开始是零星的细雪,像是一层从天空洒落的白沙,又被风卷着,在夜空起了舞。之后,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像是在天地间结了一层白雾,远处隔着一片白茫茫,一切都变得不真切。
等苏溯一觉醒来,地面已经覆盖上一层银白,树木长出银色的枝丫,天地间一切都像是盖了一层雪融融的毯子。
“下雪了!”苏溯穿着小鲨鱼睡衣,一步三蹦地出了卧室,蹬蹬蹬地跑下楼,朝院子里冲了出去。
他在海里是没见过雪,之前初雪落下时,他就想出去玩了,但那时苏溯还是鲨鱼,只能隔着玻璃远远看着。现在不一样了,他变成人类模样,可以去雪地里肆意的跑动,撒欢。
苏溯刚推开院门,就闻到空气间透出的一股沁入肺腑的清寒。他冷地打了个颤,但这并不足以浇灭他出去玩耍的热情,他高高兴兴地冲进雪地里,赤着脚,把雪踩得咯吱作响,在白色的雪毯上留下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
“哎,少夫人,穿鞋,别光着脚,要着凉的。”管家拎着一双棉鞋跟在苏溯身后追,但他毕竟上了年纪,一双腿那跑得过撒了欢的苏溯。
“嘶,好冰!”苏溯一边喊,一边跑,动作却丝毫不慢。有时候脚下打了滑,就在雪地里打个滚,爬起来再继续跑。
他用身体去撞树,扑棱棱撞落一地碎雪,淋了他满头满身,也顾不得去拍打。
戚寒衣正在早训,门被急促地敲响。手下人鲜少会在这时候打扰他,除非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戚寒衣擦着身上的汗问。
管家刚从院子里跑来,手里还提着双绵鞋,头上沾了些碎雪,喘着粗气:“小少爷,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在雪地里玩,连鞋子也不穿,我手脚慢,又追不上他,担心要冻坏了的。”
戚寒衣闻言,从窗户往下张望,这才看到苏溯,只穿了一身鲨鱼睡衣,光着的一双手脚冻得通红,自己还浑然不觉的,正蹲在的地上团着雪球。
瞧见戚寒衣看他,高兴地朝对方挥手,嘴里一说话就冒出热腾腾的白雾:“戚寒衣!你快看,下雪啦!”
戚寒衣拎过自己的一件厚外套,将窗户拉得开了些,仗着自己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纵身从窗子跃下。
他像是一只灵活的雪豹,轻巧地落在地上,又朝苏溯快步走去。
苏溯惊讶地望着戚寒衣,也不玩雪了:“哇,你刚刚那一下,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戚寒衣冷着张脸,一把将人抱起,用外套裹住:“教你什么,这种天也敢光脚在院子里跑,不都知道冷的么?”
“还好啊,刚出来感觉有点冷,一玩起来就不觉得了。”
苏溯发现戚寒衣抱着自己要回去,不安分地在棉衣里挣了挣。两条腿鱼尾般乱甩:“不回去,我还想玩。”
戚寒衣见苏溯这只顾着玩,不知道爱惜身体的模样,有些生气,眉间的神色比霜雪更冷:“先把身上的雪擦干净,穿好衣服再说。”
苏溯被戚寒衣按着回去擦干了雪,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被冻僵的手脚渐渐回复了直觉,又麻又痒,还涨涨的。
苏溯难受得哼哼唧唧,却也不吵着再出去玩了。
戚寒衣按着,又给他擦了些防冻伤的药,等他好些了,两人一起用了早饭。
苏溯上午时还好好的,隔着窗户看了会儿雪,又玩了会儿游戏,到了下午,却难受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还以为是吃药的副作用,一个人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睡到晚上。戚寒衣加完班回来已经是八点多,就听管家说苏溯晚饭送进房间也没吃,只喝了碗汤,一直在睡觉。
戚寒衣匆匆推开卧室门。拱起的被窝里冒出个毛绒绒的脑袋,头发散乱睡眼惺忪。苏溯一张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戚寒衣,你回来了。”
戚寒衣走到床边,还没等开口,就听苏溯用那副破锣嗓子艰难地说:“我好像副作用发作了,喉咙好痛,头也晕,还感觉特别冷。”
戚寒衣的手掌覆上苏溯的额头,温度烫的惊人,戚寒衣敛起眉眼:“不是副作用。”
“那我怎么会这么难受?难道是,发情期?”苏溯迷迷瞪瞪地胡乱想着,脑袋因为觉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