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行正大光明事的侠者,一日查不到,就一日不会真正奈他如何,而海上销金窟的主人却截然相反,再得重用的手下,只要坏了规矩,就不会有活路。”
在这种时候,演一出灭口的戏,再在危急关头救下他,不愁他不反水。
江容服了。
她觉得黑不黑化暂且不论,原随云在这种事上的智商,真的没得说。
不过话说回来,要演这场灭口的戏,似乎也不容易啊。
“倘若薛笑人所言句句属实,此人在销金窟内地位不低,那他对销金窟上下,应当熟悉得很。”江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们演戏给他看,极有可能会穿帮。”
“这个不难办。”原随云说,“薛笑人不是说那座岛上的人几乎都不会露出真面目给人看吗?”
“依他的印象,制个面具就行。何况人在生死关头最易动摇,思考不了那么多。”
江容总觉得他还没说完。
果然,他停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最重要的是,有本事经营出海上销金窟的人,绝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给手下看,哪怕他再信任这个手下都不可能。”
“所以他派出来替他灭口的人,极有可能是此人根本没接触过的人。”这回接口的是诸葛神侯。
一般来说,在这种时候,身为一个思考不到那么细的人,是该听得豁然开朗的。
然而江容想到这“豁然开朗”其实来自于原随云基于“如果他执掌海上销金窟”的假设,还是觉得真的太玄幻了。
这算什么,当惊天大反派的天赋吗?
思及此处,江容不由得庆幸起来,幸好当年他及时来恶人谷求医,治好了病没有失明。
否则今天不仅没有一个极具反派思维能力的人在这儿帮他们分析,还会反过来让他们多对付一个“销金窟主人”。
……那就真的太可怕了吧。
她在这既庆幸又后怕,表情变换之下,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最先开口的是无情,无情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容回神,立刻摆手:“没有没有。”
为了让自己的否认听上去有道理一点,她还编了个理由。
“我只是在想,若真要演戏给他看,那该由谁来演呢?”
“这不急。”诸葛神侯道,“他现在还想着要逃回东海,那意味着离他销金窟主人给他定下的日期少说还剩大半个月。”
而等时间差不多到了,东海那边派人过来查探加灭口,同样需要时间。
这一来一回加起来,足够神侯府慢慢安排很多事了。
江容见自己师兄一派心中有数的架势,便也放了心,只道:“如果到时候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诸葛神侯听得笑了一声,说我是你师兄,是我该多照拂你才对。
“师父当年也这么说。”江容想起自己幼时与韦青青青的对话,笑弯了眼,“但我那时就对他说啦,倘若师兄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也会去帮他的。”
诸葛神侯在他们这一辈里排第三,在江容之前,他还有个师弟,但两人已经决裂。
而他的两个师兄也久不在江湖中走动,是以这样的话,还真是许久不曾有人对他说过。
现在江容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出来,真真是叫他感慨万千。
所有感慨化到实处,却又变得再简单不过。
“你啊——”他伸出手,又一次拍了拍她的脑袋,甚至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不过这不妨碍江容理解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道:“总之不要怕麻烦我啦,我也总是放心来麻烦你的呀师兄。”
“好,我记下了。”他到底点了头。
……
因为事关重大,不好轻易泄露出去,跟着原随云回去后,江容甚至连李师师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多解释。
她当然不是不信李师师,但这么重要的计划,还是尽量少几个人知道为妙。
等海上销金窟一事解决,再慢慢解释其中原委亦不迟。
怀着这样认真等待的心情,七月剩下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江容跟神侯府打听了一下,得知皇帝最近尚在迷恋几个新封的美人,没有出宫的打算,就又多留了李师师几日。
李师师其实也很想一直与她们住在一道,闲来品茶赏花,但她知道,她不可能一直不回去。
皇帝不来,那些与她维持多年君子之交的文人雅士们也会来,抱病的借口能用一时,不能用一世。
因此,过了八月初,她就跟江容和林诗音告了别。
她归意已绝,江容和林诗音挽留不得,只能送她离开。
考虑东海销金窟的主人在打她的主意,她如今尚不算真正安全,她一回去,江容就托李寻欢放了个消息出去。
消息内容很简单,就是七夕夜云台倒塌,李师师被恶人谷主救下,与恶人谷主一见如故,成了朋友。
消息放出去后,京城的茶馆酒肆里,几乎都是对她二人的议论。
只不知道是因为江容的身世背景太骇人,还是因为李师师的才情的确无与伦比,好事的江湖人们议论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