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呵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既然没人,那就征调平难中郎将去协助公孙瓒好了,再以宗正刘虞为幽州刺史。”
“是,陛下。幽州如今战乱,刺史便以一千万钱如何?”
天子当然不会信任公孙瓒,至于刘虞,宗正是刘氏宗亲之位,一向不必买官钱,但幽州刺史就不同了。
“刘虞就...算了。”刘宏犹豫片刻,摆摆手,“他若是能替朕守住幽州,也就足够,你们专门拟旨一封给他。”
张让忍不住露出惊讶,自天子卖官以来,除了侍中,这特例才是第二回。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磕头领命,“是,奴必然其深领陛下之恩。”
“并州刺史死了吧?”刘宏不管他心中波澜壮阔,继续趁着精神把事情处理完。
“正是。”
“先前不是有个出钱想做冀州刺史的丁建阳?”
“确有此人。”
“让他去做并州刺史,少算他一千万。”
“是,奴记下了。”张让连忙应承记下。
刘宏一脸无趣的挥挥手,“下去吧——对了,荀柔回乡守孝有多久了?”他一皱眉。
张让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却还是回答,“有二年了。”
刘宏点点头,“等他孝期满,早点招回来,这雒阳,太无趣了。”
张让连声答应。
陛下既然忘记其人孝期不过一年,他自然不会提醒。
...
“你舔一下,是什么味道?”
“咸...咸的。”
“你呢?你也舔一下。”
“是咸的。”
荀柔点点头,双手拢在袖中,坐在中丘县衙堂上,“你二人都说这是自己的,一人道这布袋装粮,一人道这布袋装盐,如今这口袋既是咸的,其中所装之物,便明了了,此物归李甲所有,赵仲先有偷盗,又以狡词,判罚粮一石与李甲,再挖城沟三月,可有异议?”
“多谢大人。”
“...无。”
荀欷奋笔疾书,毛笔落在竹简上,几乎飞出残影。
“好了,下一个案子。”
与他对坐,另一个少年,将将停笔,将前面一件案子写明,就听道荀柔开口,连忙换了一件新竹简展开,舔笔恭候。
从天亮到夕阳西下。
纵使荀柔尽量简短说话,也累得无力,挥手表示,今天先到这里。
“吧嗒——”
荀欷原向将手中笔轻轻搁下,哪知手指却不听使唤,一松就拿不稳,让笔滚落书案。
不过这一声却不是他。
荀欷回头,却见那位同窗手悬半空,半握做捻笔之势,只是笔,却也落在桌上了。
他二人虽然都同叔父学习,对方却非荀家人,平日也不在一组,并不相熟,只是在同学之中,书法略嘉,被叔父点名来写文书。
如今二人周围堆满竹简,都手僵臂酸,以至于毛笔跌落,荀欷忍不住与之相视一笑,心里不由升起亲近之感。
“辛苦你们了。”荀柔坐在上首,围观两人美好的革命情谊产生,微微一笑。
“叔父才是。”/“先生辛苦。”荀欷二人连忙道。
若未经历,他们岂知,原来一县之中,有这么多政务,千头万绪。
此处又官吏不足,许多事务无司职之人,全无记录,亦无规程。
“叔父。”荀铮一身灰尘,身后跟着几个同窗,也各个满面尘灰,一人抱着一卷竹简进来。
“不用拜礼,坐下说,兵库都计数完毕?”
“是。”荀铮犹豫了一下,实在疲惫难当,最终原地跪坐下来,长揖一礼道,“库中之物当有折损,如今有箭矢十万二千余,二石硬弓两千张,百炼...”
“不急,待平难将军等人归来再说。”荀柔对他们一笑,“你们也辛苦了。”
荀铮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此处账目实在杂乱,多有错漏,但大抵并未亏少,县中之群吏虽能力不足,却都还算清廉。”
荀柔含笑点头,扶着案起身。
在荀铮背后,波连大步流星跨进府门,对荀柔拱手拜礼,“辛苦公子。”
他身后尚跟着数人,如今对这年轻貌美的公子,已无人不服气。
荀柔欠身颔首,“你若是愿留在府□□事,这些事务,便用不得这许多时间。”
波连表情一僵,“也是公子说的,天寒将雪,需先做准备,我这几日带人在县中各处检查,尤其是孤贫之家,以免房屋被冬雪压塌,实在没有时间——这几日,辛苦公子。”
他连连作揖。
一想到每天成堆的竹简,就整个头皮发麻。
他们如今现在任职的官吏,是按荀柔先前所论,由众人推举,不识字的占多。
公子先前构建的官府各司衙很齐备,但大家实在做不到那么细致,更无法留下文档记录。
波连自己知道都是一团乱,所以更不想碰。
“今日有人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