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来,也只在离西街不远的地方散散心。
然而刚转出西街街口,便听远处一阵哭号闹腾。
望兰叫她面露好奇,心中不安,伸手想扶她回去,“王妃,我们还是莫要凑这些热闹吧,万一招惹麻烦……”
花荫深知其中道理,然而在府里闷了许久,亦没有碰上路边有事就掉头回去的说法,步子仍旧往前迈着,边安抚望兰:“你放心,我不会自找麻烦。”
手里团扇摇的欢快,循声过去,却见平日里原没什么人去的一间小茶摊,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三四十来岁的人。
中间有两位妇人,被人群围得死死的,远远看着,只见二人发髻歪斜,怒目圆瞪,皆指着对方的鼻子扯尖了嗓子破口大骂。
那衣着朴素些的,脸上已经挂了彩,比另一人狼狈许多,骂得也更为难听:“你个寡妇,不守妇道,勾引俺老弟,也不瞧瞧都是多少岁的人了,整开个茶摊整日抛头露脸,不是为了勾引男人,还能是为了什么!想你这样的寡妇,就该抓去浸猪笼,浸猪笼!”
被骂的妇人撸起袖子又往那人脸上抓了一道,堪堪被围观的人拦下来。
“寡妇怎么了?你今儿要是不把我这账还上,莫说你那一事无成的弟弟来,就是皇上来了,进官府的人也是你们!”
说罢,二人竟又扭打在一起,花荫看得愣是呆了许久。
这是她头一回瞧见市井人家闹了不快时的状况,在大街上斗殴,愣是打出了杀气。
望兰拍拍边上围观的百姓,一问才知,被骂的寡妇便是这家茶摊的老板,前不久跟另一位妇人的弟弟看对了眼,那妇人此前在茶摊老板这
头借了许多银两,瞧见弟弟和老板娘好上了,就想着把账赖了。
只不过老板娘是个硬骨头,根本不吃妇人那套说辞,一来二去,积了不少怨,以至于今日竟直接动起手来。
花荫懵懵懂懂,耳边全是两个妇人的高声叫骂,不少脏话此前都从未听过,一时间震惊不已,呆在原地。
边上忽而悠悠挤出来一位红衣女子,走到那茶摊仅剩的一张尚未被打乱的桌边,作势吹了吹桌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掏出两枚铜板,“老帮娘,两碗凉碗茶。”
说着,偏头越过人群,看了花荫一眼,“定嘉公主若是不嫌弃,可要过来一同饮上一碗?”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然而话音一落,原本还在围观妇人相互拉扯的众人齐齐开始四处张望,最后看向花荫。
这个红衣女子他们不认识,但他们都知道定嘉公主是谁。
琬国的定嘉公主,可不就是摄政王爷娶上门,捧在手心的王妃嘛。
他们没见过王妃的模样,但谁人不知定嘉公主貌美无双,八成就是这边上站着手握团扇的姑娘。
两位妇人见真有贵人来了茶摊,哪里还敢继续打骂,老板娘收了铜板,连发髻也没来得及整理,就匆忙进去准备茶水。
花荫也不顾及边上人的反应,拒绝得干脆,“我不想与你说话。”
说罢,提了裙摆转身要走。
若说上京城里有没有一个女子是她最不愿见到的,那便是这位没大没小的武平郡主。
每每遇见她,准听不到什么好话。
“王妃是怕我?”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一听便是在激她。
花荫倒是不气,脚步一顿,过去在武平身边坐下,望兰叹了口气,帮着将周边围着的人遣散,众人自知惹不起两位贵人,也不久留,识趣地掉头就走。
恰好老板娘端了凉茶过来,武平郡主推了一碗到花荫面前,忽然唇角一弯,“我方才听了许久,老板娘虽是寡妇,可据我所知,炎康并没有哪一条律法说寡妇不能再嫁,依王妃看,老板娘可有错?”
花荫闻了闻碗里的凉茶,小抿一口,茶草出奇的甘甜,“自然没有。”
谁知武平竟笑道:“那王爷若是那日再娶一位侧妃,应当也没有错。”
话
里的含义再清楚不过,她觉得分外刺耳,压下心中不满,鼓嘴反驳,“摄政王府我说了算,我说有错便有错!”
“王爷果然对王妃宠爱有加,摄政王府都能让王妃说了算,”武平只是挑眉,“可依我看来,王妃不过是王爷养的一只宠物而已。”
言语间带着□□裸的挑衅和轻蔑,像是在故意激怒她,但武平不过是区区一个郡主,屡屡冒犯,花荫反而觉得另有蹊跷。
倘若说武平本就是这么个性子,恐怕根本活不到这般年华。
思及此处,她放下茶碗,托腮看向武平,“王府若是养了阿猫阿狗,王爷仍旧可以去抚摸别人家的爱宠。”
“可王爷娶了我,他便不会碰其他女人,因而武平郡主这个说法,我不敢苟同。”
说罢,花荫没等武平缓过神来,便拍拍裙裳起了身,“你这话我听着仍旧不开心,我不与你喝茶了,我要回府告诉王爷,你欺负我。”
这是气话,也是实话,她自五岁起就改了喜告状的坏毛病,可今日触了霉头,她不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比告状更能解气的法子。
武平的做法足以让她当街重罚,可她并不觉得这能让自己心情好起来。
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