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小蓝蓝的帮助下,时映雪和涟漪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寻找珩锦的道路。
但由于这一块儿领域的气息压制,时映雪和涟漪都无法御空而行,又只能依靠着自己的双脚走着,一点一点地向目的地靠近,时间缓慢。
只是她们越走越近,便能感觉到这附近的气息越来越奇怪。
并不是一种负面的气息,而像是大自然之中生机勃勃蓬发的一种力量,能够将人心底的正面情绪都激发出来,很容易叫人浑身快活。
但是这种力量好像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一种奇怪的感受,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被迫将自己心里一些记忆深刻又夹杂着苦痛的回忆全部忘记。
时映雪觉得不妙,涟漪受影响的比她小些,她却因自己的灵魂还有小半没有补全而感到精神攻击和压制格外的大。
在这种情况下时映雪只能尽量地稳住自己心里头的思绪,希望自己不要轻易地就被这股力量所影响。
时映雪强忍着这些痛苦感受,和涟漪还是在一步一步地朝小蓝蓝指引的方向走去。
大约数十里之外,一棵连树干和叶子都是雪白的大树下,珩锦正有些呆愣地站着。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没了当年的脂粉味,倒很是俊朗。
若是烈日山庄的少庄主柯祎在此,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他苦苦寻找数年而遍寻无果的白皓宇。
所有人都以为白皓宇死了,但是实际上谁也想不到他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藏身于北荒之中。
他失踪这么多年以来,当初精致的瓷娃娃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少年拔高的个子还有日渐棱角分明的面目轮廓都在昭示着,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郎。
他身上一点儿当年的脂粉女气也没有了,如今他站在这里,与从前一点儿也不相似。
白皓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神情难测的珩锦,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开口说道:“师尊,您这是怎么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人。”
珩锦和白皓宇算起来相识也有数百年,当年白皓宇被非夜之人追杀落难,也是他伸出手将白皓宇救下,带到北荒隐姓埋名的。
想到这里,珩锦又突然有些僵硬。
当年是他将白皓宇救到北荒来的吗?
他不是一直在北荒之中定居么,怎么会带着白皓宇来北荒?
这是一个非常突兀的念头。
他一直觉得就是如此的记忆忽然就混乱了起来,就像是关于时映雪口中说的那些事情一样,他记不清楚,觉得奇怪。
珩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来了这些。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说明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将白皓宇带回来,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珩锦还是觉得一片模糊恍然。
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但是这也同样是有疑点的。
珩锦并不是个蠢人,其实早在时映雪带着涟漪来之前,珩锦就觉得自己身上不对劲。
他好像越来越健忘,有些事情像是断带了一般叫他毫无印象,他只能被迫思考,可是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像是涟漪。
他记得涟漪是自己的妹妹,想起涟漪来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想,原来这就是我心心念念了几百年几千年的胞妹,一直好奇她究竟过的如何的胞妹。
但是对于少年时期与妹妹的互相扶持与相互帮助,珩锦却已经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回想起从前很多事情来,也总觉得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白纱,难以判断自己当年究竟是不是真的与涟漪如此兄妹情深。
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今时今日他看到涟漪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呢?
他今日见到涟漪并不见得如何激动,就好像是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般——也不算完全陌生,比完全陌生要稍微多一点点熟稔,却决计没有自己下意识里跳出来的那个“兄妹情深”一样多。
兄妹情深?
当真如此,还是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
所以他理解不了涟漪的泪水,有时候未免又觉得自己太过铁石心肠,可是自己心里就是产生不了的情感,他也无法强迫自己产生。
所以他下意识地想要离开这里,不想让自己对于涟漪的厚重情深而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尴尬与无措,更不想伤害涟漪的心。
而对于时映雪口中说的什么十世情缘,珩锦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第二反应又是一股遏制不了的心痛。
就像是自己的心中活生生被剜去了一块肉,稍微触碰一二就会觉得十足疼痛,可是他压根不记得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与所谓的十世情缘是否有什么相关,末了便只余下可笑。
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自己被剖成了两半,一半带着可能已经被遗忘的记忆,一半带着不敢面对的懦弱,两者交织在一起,最终糅合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一开始的珩锦在这种猛烈的情绪下几乎避无可避,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这种情绪,于是下意识地落荒而逃。
可当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在自己终于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便能够感觉到自己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喉咙里的酸涩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