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温度上升, 沈清川反而打了一个冷颤,缩了缩脖子。
车厢的闭塞空气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外套上有淡淡的皂香,陌生的气息萦绕在沈清川的鼻尖, 倒也不讨厌, 毕竟淡淡清雅的皂香, 容易让人联想到洗干净衣物的气息, 晾晒风干,沐浴日光, 洁白的气息, 温暖而舒适。
只是陌生的温度,让他感觉到不适,特别是这满满的气息,让沈清川总有一种错觉,似他整个人都被傅辰梁包裹住,领口的余温,似海胆的黑尖刺, 一下一下刺/激他的肌肤,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感觉。
“不用, 我不冷。”沈清川拎起肩头外套一角, 欲脱下来,还给傅辰梁,就胡扯一句谎言。
只是他这个谎言,毫无说服力。
沈清川的发丝濡湿,贴在白皙脸颊一侧,还有翘着细小的雨珠的发梢,他整个人就像是晕染在秋雨中的一团青墨, 有着朦胧的湿冷美感,秋风萧瑟带来万物枯的凄美。
不知道是,薄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的缘故,傅辰梁觉得沈清川的脸色略显苍白,微微瑟缩,反而让人误以为他有一副荏弱的身体,似经受不住秋寒袭来的,扑扇着脆弱的翅膀欲往南迁的蝴蝶,让人沦陷的美丽。
扇动翅膀的那一瞬间,也拂乱了他的心弦,催生无数妄念。
莫名地,傅辰梁心底燃起一簇欲/望的火焰。
他想把沈清川拢在怀里,想抓住凛冬来临前最后一只绚丽蝴蝶,呵护他的美丽,为他缔造一座永远是室温/如春的玻璃花房。
“你盖着吧。”傅辰梁伸出手臂,两手摁在沈清川的肩头,不让他脱下。
“免得着凉。”又仔细收拢了一下外套衣领。
这举动有些越界了,过分亲昵。
傅辰梁的身材比沈清川高壮些,盖在沈清川身上的外套显得略大了些。
沈清川脸侧向一边,他不想对上傅辰梁的眼睛,那双狭长的黑眸太亮了,似画家给画像的人物点上高光,或似黑暗洞穴中豁然,点燃了一簇火把,洞若观火,将他的身影照得清晰。
他映在傅辰梁的深邃眼眸中。
沈清川很熟悉那样的眼神,他曾经在关泊雅的眼中看到过,关泊雅在阳台上沐着日光,含笑看着他的时候,就曾亮起这样的光。
沈清川一时不知该看向何处,车窗玻璃上满是斑驳的雨珠水痕,没什么好看的,就连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也做不到。
又不想转头去看傅辰梁,与那双充满野性的眸子对上,只会让他更不适。
就算沈清川不去抬头看,也能感受到傅辰梁的视线,如同具象化般,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到他的发顶,眼睫,鼻子,嘴唇,下巴,甚至手上。
兀然的,像他整个人都被傅辰梁的视线吞没,那人的视线在到处扩张,渗透,掠/夺他的每一寸肌肤,似荒芜草原燃起的星火,撩燃整个大草原,沈清川觉得肌肤滚烫。
但沈清川不能去回看,他明白只要一看,那就表示他低头了。因为看就是一种表示已察觉的行为,他怕傅辰梁误以为他注意到了什么,误以为自己对他眸中的浓烈感情,感到好奇。
承认这些,就像是捅破最后的一层纸,像是去解开关押野兽的牢笼的最后一把枷锁。
沈清川低头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纤白修长,微微蜷缩,搭在深灰西裤布料上显得很葱白,指甲被关泊雅修拿锉刀整得干干净净,粉色指甲盖上有一道浅浅的白色月牙。
左手无名指的指尖曾被关泊雅在情迷意乱的时候,咬出一个牙印,可惜现在已经消失了,沈清川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就算刻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沈清川还是显得仓皇不安,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丑态百出。
窗外的豆大雨珠砸到玻璃上,似落到沈清川的心坎里,砸下一个个小小的,深浅不一的水坑。
小轿车无声地行驶在这潺潺秋雨的雨幕中,可是偶尔有行人闯过马路,需要停一停,行驶的很慢,沈清川恨它走的太慢了。
若是雨停了,他就有理由直接下车,步行都比这如年迈黄牛的车子走的快,就不用在这车内受这折磨人的氛围。
沈清川只觉得时间流失的很慢,车轮轮动的速度很温吞,去往群芳歌舞厅的路很长。
傅辰梁见沈清川坐在车后座的一隅,就挪了过去,紧贴着坐,大腿外侧和沈清川仅仅隔着两层西裤布料。
似乎感受到那贲张的大腿肌肉传来的热意,沈清川自以为他不着痕迹,偏了偏膝盖,想要离傅辰梁远点。
他这幅多心眼的样子,傅辰梁全看在眼里。
傅辰梁低沉的笑声落到沈清川的耳边,他笑得肯定,说道,“你在怕我?”
沈清川的眉间蹙起一道很浅的弧度,没有回应傅辰梁,兀自缄默来抗衡。
见沈清川不理他,傅辰梁也不恼,反而起了逗趣的心思,凑过去,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傅辰梁笑弯眼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