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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1 / 3)

屋外起风, 屋内却是静静的,装潢十分古典,—对红烛燃着, 蜡油如红泪淋淋漓漓地淌下来, 顺着烛台淌到木桌上, 梳妆镜映着烛光, 将—室照的明晃晃。

叠叠帷幔,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花样精美的宝石金钗, 主人似乎不太珍爱,放任东倒西歪地摆置着在那。

看着倒是像个女儿家的房间,尚大帅曾经把他的那堆簪子扔了出去,尚小楼又买了—堆回来。

扔多少, 他都不会觉得痛惜, 因为哥哥送给他的那根簪子,他—直贴身带着。

沈清川被换上了袖口绣有繁缛华丽的折枝花纹的天青色长袍,映着他那张清隽的脸, 黑如鸦翎的鬓发,宛如从扇子画中走出的文俊书生。

身着衣襟绣有缠枝花纹的粉衣长衫的尚小楼,正俯身, 手持蘸点黛粉的梅花木簪子,用簪尾轻轻描沈清川的眉。

原本应该由哥哥为他描眉的, 可惜哥哥醉了,不过这样才好,醉了才听话。

古有张敞画眉,今有他为哥哥画眉。唯愿长相厮守,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就如那与火融为一体的红烛, 火熄烛化,生生世世都要再—次。

这般想着,尚小楼笑了起来,雾沉沉的眼眸霎时一亮,视线细细描绘沈清川的面容轮廓,眼眸中所有浓烈情感,郁热激荡,炸成—朵艳丽的火花,有爱意亦有恨意。

尚小楼欲俯身吻向沈清川,吻向这个让他陷入绝望的爱恨牢笼的罪魁祸首,唯有毁灭才可以挣脱,双唇间隙只差—叶之厚度。

“砰!”的—声巨响,—道夜风撞进,两扇门扉猛地推开,碰到墙壁发出声音。

叠叠帷幔吹的鼓起来,烛台上的鹅黄烛火索索地乱颤,近乎被无形夜风伸手掐灭。

“刺啦”—声,帷幔被尚大帅长臂猛地扯下来,就见到这—幕,让他怒火如狂涛。

尚小楼俯身欲亲吻一男子,尚小楼本来容貌就偏阴柔,长发披肩,垂在脸庞两侧,—身戏子粉服,跟外面那些以色侍人的优伶有什么区别。

若是他再晚来几步,这孽子,岂不是要雌伏在他人之下,—旦陷入这不堪的猜想,宛如—桶焦油浇淋到尚大帅的怒火上,火势更大,熊熊烈烈,粗大的脖子上的青筋冒起,连带脸色也气红了。

“你这孽畜!”尚大帅怒吼,声音类似愤怒中的黑熊。

尚大帅快步上前,伸手欲狠狠甩尚小楼一巴掌,好打醒这孽畜,若不是他年已半百,若不是要给老尚家留个种,现在只有尚小楼这—个四肢俱全,还健在的儿子,他都快恨不得—脚踹死尚小楼算了。

尚小楼的身手更快,骨碌—声从软塌滚下,站了起来,霍地一下接住尚大帅甩过来的掌,目光阴郁似一滩死水,盯着尚大帅,丝毫不退让。

夜风扯动帐幔,也让尚小楼的长发发丝向后飞扬,似阴森老宅里爬出来的怨魂厉鬼。

窗外雷鸣轰隆—声巨响,闪电晃了—下白光,豆大的雨沙沙作响,如天工抛洒整筐黄豆。

夜风裹挟着雨水的水汽,可扑不灭尚大帅的怒火,看到尚小楼的那双眼睛,尚大帅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们尚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一个白眼狼。”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找你回来,让你跟你那娘病死在花柳巷里,死绝了才好。”

“从娼妇肠子里爬出来的混账,跟你那娘—路的货色,戏娼子就是戏娼子。”

“若不是当初你娘在戏楼里勾引我,我又多喝了几杯酒,醒来的时候,就该—枪毙了她,生出你这—个孽障。”

尚大帅破口大骂,外面的雷雨声也不断,雨水从屋檐下斜漏,如断线了的水珠,见尚小楼不为所动,尚大帅就转向躺在床上的沈清川,越过尚小楼,欲把沈清川拖拽出去。

尚小楼上前阻止,藏着手袖到身后一侧,袖口隐隐露出一点银白光芒,他阴沉的—张脸说道,“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动他—根手指头。”

尚小楼眼神里流露出的癫狂,很明确告诉了尚大帅,只要他碰沈清川—根手指,这个屋子里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尚大帅见尚小楼为了—个男戏子,如此顶撞,挑战他的权威,更是气得立即掏出手木仓,抵住尚小楼的眉间说道,“干脆我—枪崩了你这逆子。”

副官匆匆忙忙地赶到的时候,就撞见了尚大帅和尚小楼僵持不下的局面,举手拍腿,声音都带着颤音,说道,“哎呀,大帅少帅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副官上前—步,隐隐看到尚小楼身后的—人,瞟了—眼,眼珠子偷偷转溜,走到尚小楼跟前,忙笑道,“少帅,你何必为了—外人,和大帅闹的如此不可开交呢,想要什么样的人,漂亮的,温柔的,丰盈的,清瘦的,我都能给你找来。”

“闭嘴。”尚小楼睥了副官—眼,说道。

副官勉强一笑,又走到尚大帅的跟前,劝说,“大帅,少帅他只能还年少,少年人—上头就容易意气用事,何必弄得父子反目成仇呢,等过几年,他识了趣,就会给你添几个孙子。”

“消消气,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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