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时间撕下蒙脸的围巾:“你认得我吗?直娘贼的!误了事,丹增色拉是杀你的头,还是杀我的头?”
说着一马鞭就往身前那人的头脸抽了过去。
那拦路的十数骑一时被他气势所摄,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白玉堂带着身后三骑疾驰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不解地问着他们的小头目,也就是刚刚脸上挨了白玉堂一鞭的家伙。
而那小头目苦笑地说道:“这是丹增色拉大师,手下的白无常。哪里是你我招惹得起的角色?”
瞎征让白玉堂判宋国事,这个没几个知道;但白玉堂杀人的凶残,却为了搏得一个许多人知道的绰号,白无常。
听着刚才这位就是白无常,众人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依着传闻,大家不是在鬼门关前头转了一圈?这时又有数骑,从远处风驰电闪一般疾驰而来,还没停稳,便在马上叫道:“可曾有人从此处过去的?可曾有人见着白玉堂?就是浑号唤作白无常那厮!”
刚才挨了一鞭的小头目,提防地问道:“你是谁?我没见过你!你为何来问我的事?”
来人无奈,只好在原地等了一刻钟,让人去把这小头目所在部落的首领找来。
这小头目才说道:“只有一队走了,却就是那白无常带的头,我还挨了他一鞭。”
刚才狂奔而那几骑,带头那个听着,大怒骂道:“你这脑袋留着何用!”
说话间手里金刚杵便砸了下去,可怜那小头目,被砸得脑浆迸裂。
牛角被吹响,越来越多的人马被聚集起来,他们就冲向白玉堂之前远去的方向。
这时离白玉堂的逃窜,大约也就是过了两刻钟。
青唐地域空旷,两刻钟,奔驰中的白玉堂,都能听得见牛角声。
而在在天空中盘旋的鹰,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在他们头顶,不住的画圈。
所谓的射雕者并不多,就算是在游牧民族里,基本也极少见的。要命中天空中的苍鹰,正常来讲,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至少白玉堂他们四个,是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散开吧,不论谁能活下来,一定要把情报送到。”白玉堂果断地对其他三人说道。
这三人是他进入瞎征部落之后,发展起来,仰慕大宋的心腹。
在马上略一抱拳,四人便四散而去。
“该死的蛮子,该死的青唐!”白玉堂恨恨的诅咒着。
他比任何一刻都恨这片土地,因为这里青唐,这里都是旷野。
没有城市,他无法跟在东京一样,汇入人流;
没有建筑物,他也无法换身衣服,扮成上香的信众;
甚至连村落民没有,他连躲在地窖里避过搜捕的机会都没有。
他所能做,只有策马狂奔。
空旷的青唐,空旷得没有一丝希望。
四面八方的牛角声在汇聚,不论白玉堂奔向何处,那只鹰总在头顶飞舞,用某种飞行的轨迹,来显示白玉堂的逃亡路线。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白玉堂便被截住了,从西南来的七八骑,他们企图射杀白玉堂,但奔驰中的战马,并不是那好射,除非有人愿意停下来——开弓的人停下来瞄准,或是作为目标的白玉堂停下被瞄准。
否则两个运动之中的目标,要命中,只能依靠覆盖式的箭雨或者运气。
当然,或是施射者是天才。
但天才不是大白菜也不是车前草,至少这十几骑里没有天才,也没有谁有逆天的运气可以一箭蒙中白玉堂。
他们不敢停下来,以免让白玉堂逃脱,或是让别人抢去功劳;
而白玉堂当然也不肯停下来,以方便他们瞄准。
所以他们就只好选择了一种方式来解决问题:骑马与砍杀。
白玉堂的刀法向来很不错,不错到能伏刀去辽国为旧友报仇;而一个能仗刀敌国为旧友报仇的人,就算出发时马术不怎么样,报了仇还能活着回中原,那他的马术绝对也差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白玉堂的马术很不错。
绝好的刀法加上不错的马术。
战斗几乎在十个呼吸之后就完结了。
结果就是青唐的大地渗入了七八个人的鲜血,而白玉堂多了五匹备马,当然,这是让他身中两刀作为代价,不过对于白玉堂来讲,这很划算,因为那两刀连他身上的皮甲都没砍开,最多就是带给他两处淤青。
只不过头顶上那只鹰,如同驱之不去的阴魂,不停地盘旋着、盘旋着。
很快又有十来骑跟了上来,白玉堂打赌如果步战的话,如果是在中原的州府城池的话,他可以干掉这十来人而毫发不伤。
可惜这里不是中原的州府,也没有城池,只有空旷得绝望的青唐大地。
所以他只能负伤。
在他杀掉这十几人之后,他不得不停下来包扎伤口,以免把血流干。
然后他带着更多的备马,更多的伤口,继续向东逃亡。
事实上,在瞎征手下,负责宋国情报,白玉堂对于天际的苍鹰的舞姿,他也是看得懂的。
他看得出来,之前分头逃亡的另外三个人,也许投降了,也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