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突然对岸有黑烟冲天而起。
这年代没有信号弹,李宏和吴十五也不知道对岸是什么地势,什么情况。
根本就无法约定信号,所以,黑烟冲天起,就是信号。
李宏看着马上就下令:“上马。”
三十骑士动作利落的上了马,没有喧哗,没有废话。
然后李宏冲着那二十弓手挥了挥手:“一并上马。”
弓手拔起了箭,重新把它们收到箭壶里,然后走到本来让给同僚作备马的座骑边上,从容上了座骑,抽出了朴刀。
“压住马速。”李宏说着,驱马小跑向前。
留下二十弓手在北岸,并没有什么用处。
特别是在黑烟升起的此时,不论什么原因,南岸有了变故,杀过去,如果能剿敌,那没必要留下二十人;杀过去,真如直阁所说,陷入其间,留下这二十人,也济不得什么事。
白玉堂抽出长刀站在了刘瑜的身侧,而仙儿提着她那把朴刀站在另一侧。
“都别动。”章惇走过去,对他的家仆从人说道。
然后他伸手指点着,把方才刘瑜告诉他,可能不太对劲的八个人点了出来。
接下来刘瑜便被震撼到了,因为章惇又点了一个人出来,对那铁墩子一样的壮汉说道:“章忠,你是跟着我长大的,我信得过你。”
“嗯!”章忠用力地点头。
“砍了。”章惇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从容走过来刘瑜身边。
那章忠从后腰抽出一把巴掌大的斧头,抡圆了就冲章惇点出那八个人,一个接一个,当真是排头砍将过去!
而且章忠不是用斧刃砍的,他是用厚实的斧背。
一斧子下去,那人脑袋就凹陷下一块,无声无息仆倒在地;还有的被他砍下去,当场就爆开了,红的白的,飞溅得四处都是。
章忠沉默的砍倒了八个人,把斧头在地上死尸的身上擦干净了,插回后腰,对着章惇抱拳道:“少爷。”
“嗯。”章惇点了点头。
章忠便退了回余下那十几人里。
这时那些家仆里,才有人尖叫起来,却被章忠一把扣住颈子提得双脚离地,然后他扭头望向章惇。
章惇望向刘瑜。
“干他什么事?”刘瑜皱着眉挤出这几个字,这人又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他被渗透或是肩负着什么使命,就为尖叫一声,就得死?这什么鬼道理!说真的,刘瑜已经早就不会忌讳杀人了,但总也得有个杀的理由啊,哪怕立威也好,无缘无故,人家尖叫一声,就得死?刘瑜却就无法认同了。
章惇听着,冲章忠摇了摇头,后者便松开手,那人跌倒在地,象快要死的鱼一般,喘息着。那余下十几个家仆里,尽管都在不住发抖,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尖叫出声。
“这样不好。”刘瑜长叹了一声,对章惇说道。
章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性子不行。”
不论这八人是不是细作,收了别人的钱,负着其他的使命,章惇就无法忍受。
正如苏轼所评价的,章惇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他会拿别人的命当回事?
刘瑜刚想说他两句的时候,突然之间,方才死活不招的那赖汉,拼命地磕头:“刘相公!小人要招供!小人要招供啊!”
那厮不单拼命叫着要招供,胯下更是热气升腾,湿了一块,当真是吓尿了。
所谓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的,不是没道理。
这赖汉本来就是个不要命。
可见着章惇的作派,他真心怕了,他并不知道,刘瑜跟章惇说过这几个人不太对劲。
看着章惇就跟个疯子一样,无缘无故,拉了自己八个家人出来,一个个砸死了,其中三个他知道派了人去收买的,倒也罢了;另外五人,压根他就没接触过啊!这叫什么事?他一时当真吓得失控了。
刘瑜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去帮他录口供,不会就问边上几个皇城司的兄弟。连口供都不会录,你怎么跟着我办差?”
看着白玉堂过去录口供,刘瑜从箭壶抽出一枝箭,塞到章惇手里,然后把箭头顶到自己下巴:“要不你现在动手捅上来,要不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论你听到、见到、以为我如何对不起你,你都得相信我,绝对不会干那样的事。”
“子瑾!”章惇当场就愣了,刘瑜这是演哪出?
刘瑜显得很平静:“我认真的,要不你动手,要不你以后都得信我。”
“因为你这厮就是个疯子,相识一场,颇为投契,可以说是知己。既是知已,所谓壮心剖出酬知已,我可以把命给你,如果你想要的话。但我不能因为你发疯,而让你来干掉我,来折磨我。我认真的。”
章惇用另一只手,慢慢扳开刘瑜握在他手上的手指。
然后他拆下箭簇,把它塞进怀里,用力地扳断了箭杆:“子瑾,我章惇对天发誓,无论你做何事,今生今世,绝不相背!若有相违,便如此杆!”
说罢章惇用力地抱了刘瑜,郑重地说道:“其实,你这厮才是疯子。”
仙儿一边提刀警戒着,一边捉紧时间掏了块牛肉干塞进嘴里:“物以类聚嘛,这成语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