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要真一开始辩论,刘瑜说赢他们的机率,还真不高。
这年头的士大夫,有他们一套理论和逻辑的。
所以刘瑜直接就简单粗暴地反问:“若是涑水先生得知,哪有我等什么谋划的余地?”
点到这一节,大家总算都消停。
毕竟司马光的政治理念,很鲜明,就是不要打,不要起边衅;
人家要啥,给人家,自己也不要练兵,以免让邻国误会。
他用尽他所能,以他认为有效的方法,在让大宋免于兵刀。
大家都知道司马君实这种主张的。
所以刘瑜一说起,就消停了。
高俅这个善于揣摩上意,马上就带头岔开了话题:“那这封信是怎么来的?先生说,确实是瞎征的笔迹啊!小人以为,反常必妖,应是这瞎征,便藏身于京师!不若四处调些人手,紧闭诸门,全城大索!”
“不可!”沈括和杨时几乎同时叫了起来,这是要疯么?
这年代地球上唯一一个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四门紧闭,全城大索,为了刘瑜一个七品官的猜测?不,应该是七品官门下小吏高俅的猜测,别说不一定能搜出瞎征来,就算能搜出来,刘瑜都得一样被弹劾成狗啊!
刘瑜摇头道:“瞎征不会做如此不智的事。也许瞎征的智慧比不上存中兄,但跟我来说,至少不相上下。行了,存中兄,你不要再作揖了,咱们就事论事,快起来,别拜了!”
不由分说把沈括按回椅子里,刘瑜接着说道:“我以为,这是一个策略,在鬼章青宜结入宋之时,瞎征就有这么一个预案,鬼章青宜结有可能栽在我手里,所以他先写了这么一封信,作了这么一个安排。”
进入工作状态的沈括,倒是能举一反三,马上就接着道:“子瑾高看了这瞎征。”
“若是他真的能确定,鬼章可能落入子瑾手里,那这信,就不该没有上下款了。”
应该抬头就写刘瑜收才对,再说点昔日往事,才合情理。
没有写上下落款,沈括以为:“那瞎征,大约是估计到,有可能,鬼章青宜结有失手的可能,所以他准备了这封信,无论鬼章青宜结落在谁的手里,这封信,都可以送出去。这番无头无尾的话,都能传递出威胁的味道。”
这个说法倒是让刘瑜觉得,比较靠谱的。
“那依存中兄看来,应当如何应对?”刘瑜颇感兴趣地向沈括问道。
这就尴尬了,沈括一下子就呛住了,半晌才拱手道:“括不才,请容思量,明日,不、不!五日,不,一旬之后,当略有所得,到时再请子瑾斧正。”
再怎么天才,沈括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例如拍马屁和仕途投机一样,他一辈子都干不好。
很明显,对于间谍这一块,他也没有天份。
刘瑜倒也不见得特别失望,笑着安抚道:“算了,存中兄还是把精力放在那个战阵上吧,或是格物上,不要在这等琐事,浪费存中兄的时间。存中兄,请!”
沈括连忙起身,拱手行了礼,自行回他那房里搞科研去了。
“要不咱们不管他,反正没收到人质和马,便不放人好了。”高俅于这种事体上,也没多大才华。这不扯蛋么?刘瑜又不是绑匪,要人质,要马,那是为了大宋的战略性目标啊,意义不在于马和人质上面。
杨时也不见得高明多少:“先生去信斥责,言明已看破其魍魉伎俩,晓以大义,教其羞愧难当,无面目存之于世!”
刘瑜听着愣了半晌,干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闭嘴。
还晓以大义呢?那敢情好,贩一堆书过去西夏和青唐,大事抵定了。
每到这时,刘瑜就有点禁不住,想念起蔡京来了。
蔡京这个奸相胚子,那是真有天赋,犹是鼓捣这些阴谋诡计。
可惜人家蔡京不乐意从事这行当,也没有杨时那份尊师重道,因为尊重刘瑜,而过来帮手的情份。蔡某人是迫不及待的跟刘瑜做了切割,尽管逢年过节,该有书信问候、礼仪式的礼物没少。可有事的话,绝对是指望不上的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刘瑜想了一会,开始拿起纸笔,做起计划,写了一半,把杨时和高俅叫过来:
“跟我去秦凤路,你们可愿意去?这可不比去大名府,要是一到秦凤路,很有可能我们还会再西进,直接往青唐那边逼近,才能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的资料。也就是说,可能会死。”
“或是死于青唐人的刀下,或是死于西夏人的刀下,甚至可能死于野兽的爪牙之下。”
杨时整了整衣冠,拱手道:“先生,弟子不敢自轻。”
他的意思,是他不敢认为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他会跟随着刘瑜。
至于高俅,就直白得多了:“先生看得起小人,小人还有什么好想?总要搏上一番,方能得富贵,总不能在这京师踢上几脚气球,便能成得了事的。”
刘瑜话几乎就到嘴边“你真的踢几脚气球,能成事啊!”硬生生咽了下去的。
“该安排的事件,便去安排吧,我们不在京师过年。”刘瑜重新拿起笔,却对他们吩咐道。
这让杨时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