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用钱的地方很多,西军那头要用钱,青唐、西夏埋下的情报系统要用钱,汴京城这边也要用钱。虽然去到一地,比如陈留,他就弄出那支商队来。在秦凤那边、青唐那边,自然更加不会少。
但这年头,交通就是靠脚,要不是人的两条腿,要不就是骡马的四条腿,这些投资的收益,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汴京这边,除了那个球社得的钱银之外,其他情报费用,刘瑜也只能控制在每月二十贯以下了。
若不是萧宝檀华哥和耶律焕那两桩案子,刘瑜得以上下其手,弄了两笔,连二十贯都拿不出来。所以高俅所说的是实情:“先生,二十贯钱,于升斗小民来说,是好大一笔钱,可按着您的章程,这么撒下去,真的是远远不够!小人也只能如先生吩咐,安排一些泼皮,分区域去定时收集,若是有多一点钱银,在各个区域开间卖针头线脑的铺头,都比现时这样好得多!”
刘瑜听着摇头道:“不可。”
“万万不可!”蔡京几乎异口同声。
刘瑜冲着蔡京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奸相智商还真是高。
“没有关系,就按目前的法子办,知道他们来了,咱们心里就有数。”刘瑜安慰着高俅。
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要在汴京城开出许多情报桩脚,那是皇城司该干的事,刘瑜一个编校秘阁书籍,图书馆管理员,他去干这个,特别还是用自己的钱,他是想混个杀头还是族诛?
“按着这线报,至少确认,有三名铁鹞子潜入东京;又至少有十九名细作也混入了东京。”刘瑜敲了敲桌子,对众人说道,“阿贯,那十九名细作,咱们已找出来的西夏暗桩,你在皇城司,带人暗中监控,看看新来的细作,有没有出现在那些西夏细作开设的铺子、店子,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看着童贯抱拳应下,刘瑜又对彭孙说道:“三个铁鹞子就是你的事了,你一会带上十贯钱回营里,二十个敢冲敢杀敢卖命的兄弟备好,酒肉给足,这边小高寻着踪影,你就要动手办事。”
“蔡元长暂时不要过大动作,也不要在士林圈子里,谈论相关事宜。”
听着这安排,蔡京就愣住了,怎么自己就被排除于外?
蔡京今夜过来,他跟童贯、高俅却是不同。
须知现时,刘瑜是随时要倒霉的样子,只是以他的心智,觉得刘瑜这样的人,一日没死,他是一日不敢轻视,所以才会念着那点香火情份过来的,若是刘瑜安排给他什么活计,蔡京也会当场应下,过后再看看是不是照办,可现在完全没他事,这倒就让蔡京若有所失了。
刘瑜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说道:“近日恐有变,若我有什么变动,你们就跟蔡元长联系,直接以他为首,把这事情办妥。”
“元长,这事不动则已,一动就必定要竟全功的!你可明白?”
“学生明白。”
蔡京方自答了一声,却被刘瑜握住手腕,厉声道:“事若成,元长明年只要登科,王半山那边,我自会帮元长引见;阿贯,大太监李子范那边,你当然也就灸手可热;彭孙,你能不能独领军马,做个实缺军官,也看这一回了。事若不成,元长,这折子,自然也有你一份功劳。”
刘瑜说着,指了指书桌上那份封存好的奏折。
蔡京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没有想到,刘瑜居然在这关头,还有治他的招!
汴京士林圈子基本就是个四处漏风的所在,隐约都在说,刘瑜要倒霉,就是上头命他上一份折子,议边境军事,成则青云平步,不成则身败名裂。
如果身败名裂之际,刘瑜把他蔡京捎带上,那蔡京就真的洗不清了!
蔡京原以为,脱了陈留,到京师来,刘瑜自然也就拿他无法可施的,当以笼络、怀柔。
谁知道,这关头,刘瑜竟还能有这一手!
“得附骥尾,固所愿,不敢请耳!”蔡京勉强扯了两句场面话。
刘瑜慢慢松开握着他的手,微笑望着他。
蔡京心中的恐怖,却是愈盛,在陈留那种被刘瑜一眼看穿的感觉,又回来了!
“人生,有的是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捉住机会。”刘瑜缓缓地对他们几个说道。
“小人愿为先生效死!”高俅翻身拜倒。
童贯也抱拳道:“贯得遇哥哥,方自有魏公公的看重,方自有李公公的提携,哥哥便是叫贯去死,我也不皱眉的!”
“官人说给俺等这些被当成逃兵的,谋个出身,果真做成了。官人只要不教俺等造反,姓彭的这一百多斤,便卖给官人了!”
望着这屋子里,纷纷发誓效忠,眼里有洋溢着斗志的一伙人,刘瑜却有几分不合时宜的悲伤。
都是奸党啊!
千古咒骂的六贼,这房子里就有两只:蔡京、童贯。
外加一个华夏足球巨星高俅;
还有以捧臭脚的典故,遗臭万年的彭孙。
这一房子,真没个是好人啊。
外间恰在此时,便有了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刘子瑾,你好生没道理,在这大半年,却不见你一面,听说你纳了两房侍妾,也不教她们来见礼!”
很少有人这么冲着刘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