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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甫一踏入荣国府的大门, 荣庆堂里便得了消息。

原本斜卧在塌享受着鸳鸯侍奉的贾母眼神瞬间清明起来,就着鸳鸯的手站起来便喊道:

“快,去叫老爷跟宝玉, 就说沈霁沈小公子从宫里来咱家拜见了, 让他们过来招呼客人。”

一小丫头才领命去寻贾政跟宝玉,跟着荣庆堂里又匆匆跑出个人。

平儿领凤姐儿命过来给老太太送这个月新制的人参养荣丸,才到院子口就见里头进进出出,一个个脚步匆匆的样儿。

平儿心下纳闷, 便没进门去, 只是走到边上守门的婆子处,悄声问道:

“怎的了这是?可是老太太处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婆子抬头见是平儿,稍显刻薄的脸上瞬间便堆满了笑意:“我道是谁?原来是平姑娘来了。”

平儿从荷包里取出一颗银角子悄悄地往婆子手里一塞,婆子低头迅速瞅了一眼, 脸上的笑便更真挚了些,认真回起平儿的话:

“这不是门房来报说是沈小公子来了吗,老太太听了心中欢喜,前前后后派出了好几拨人。先头是唤老爷跟宝二爷的,后面老太太想到沈小爷可能是来找两位表姑娘的,又让人去表姑娘处通知下,早早准备好, 别怠慢了贵客。后来, 老太太觉得沈小爷跟表姑娘是师兄妹, 跟家里的几个姑娘便也算得上自家人,既是一家人,倒是也不必见外,索性让人去叫咱家的三个姑娘一道去表姑娘处顽去。”

平儿闻言笑道:“既是这样,想来老太太这会儿正忙, 我便晚些再来吧,免得搅扰了老太太的正事。”

婆子显然也觉得平儿这么做更合适些,便笑着送她:“平姑娘慢走。”

平儿提着盒子往回走,路过梨香院时,听见里面的喧嚣声儿,平儿笑了笑,深觉今日真是有意思的紧。

***

沈霁进府后,先被人领到贾母处拜见。

不过由着贾政单方面寒暄了两句后,耐心便用尽了,直接表明来意,说是受了老师的嘱托,前来看望两个妹妹。

贾母见留不住,索性便放了他去,只是要求宝玉陪着沈霁一道过去。

宝玉一听,赶紧顺杆爬,一把扯着沈霁的胳膊就往外小跑,深怕走晚了要被沈霁丢下,或怕被父亲拦住,又拘他在书房里读书。

等到了外头,沈霁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后,他也不生气,反倒一脸感激地朝着沈霁作了个揖:

“多些沈哥哥救我出苦海。”

沈霁:“???”

“毛病。”

沈霁一脸瞧傻子的眼神瞅了宝玉一眼,就懒怠再搭理他,径自去寻蓁玉姐妹了。

宝玉一路追着沈霁进了仪馨院,直到见到了蓁玉的身影,才猛的住了脚。

他为难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一会儿偷瞄一眼黛玉,一会儿又暗戳戳瞥一眼沈霁。

美色当前,想看。

但……看到蓁玉,他又默默地垂下眼睛。

沈霁见此,心中有了猜测,脸上不由地就漾满了笑意。

蓁玉扬起头,对着沈霁又拔高的身子不服输地踮起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宝钗并三春姐妹进门的时候,入目便是这般景象。

探春眼神闪了闪,当即出声朝着宝玉喊道:

“平日里,你跟我们姐妹玩总是最闹腾的一个,怎的到了蓁姐姐、林姐姐这儿,就跟害羞的小媳妇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啦?”

宝钗也跟着上前帮衬道:“姨妈总跟我说你最是喜欢热闹,跟个皮猴似的,到哪都没个消停。若是姨妈见着你今日这般模样,定然再说不出这话来”

两人轮番闹宝玉,宝玉有心想辩驳,偏蓁玉就站在他旁边,他又怂了,便只好红着脸由着两人打趣。

还是黛玉站出来喊了停。

这里面,沈霁跟宝钗是从未见过的,黛玉便上前替两人相互引见。

沈霁略略点头示意。

宝钗早在进门时候便不动神色地将沈霁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个齐整,这会儿由黛玉做中间人介绍,便大大方方地又看了一回。

沈霁的皮相自然无可挑拣。

都说宝玉容颜卓绝,可叫宝钗看来,宝玉漂亮是漂亮,只宝玉都漂亮更多是脂粉般的薄弱羸白,是富贵窝中堆砌出的玉石,看似华美,却缺了股劲儿。

而沈霁,立于宝玉之侧,犹如青山翠竹,高下立见。

不过一会子时间,宝钗心思已然转了几转。

见着沈霁对自己只是点头,宝钗笑了笑,态度较之沈霁对她要更热情些,只见她对着沈霁屈膝福了一礼,而后又跟沈霁寒暄道:

“原来你便是蓁妹妹口中常常提起的沈师兄啊,久仰大名,今日可是有缘得见了。”

宝钗这话一落地,沈霁瞬间态度便热络多了,跟着和她寒暄起来,问道:“是吗?蓁妹妹常跟你提起我吗?她都跟你说我什么了?她是不是私下悄悄骂我来着?”

宝钗未答,只是望了蓁玉一眼,而后好似不好回答一般,摇头,笑了笑,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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