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景致古迹、土俗民风等说了个遍。
尤其是将那游船画廊,美人斗艳之景说得教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反正贾琏听了那是心痒痒的不行,恨不得立时便去那游船找美人去。
蓁玉望着贾琏脸上的意动,轻笑道:
“表哥有空不妨去见识见识。”
贾琏便笑了开来,抚掌而叹:“极是,极是。”
这话正合贾琏心意。
这贾琏旁的本事没有,独有一样,极爱女色。
又因家里的胭脂虎管得严,只敢寻一二时候偷摸来上一回,一来二去的,更尝到其中趣味,恨不得每日都睡在女人肚皮上。
这回难得脱了京城,离了凤姐的眼皮子底下,可不得好好耍耍,才对得起千里迢迢辛辛苦苦来这一回。
眼看着原本信心十足来哄两个姑娘的琏二爷倒叫姑老爷家的两个姑娘给哄得把正事忘了,贾琏的小厮兴儿急的不行,悄悄使手拉了拉贾琏的袖子。
贾琏这才从畅想中醒神。
他倒是没怀疑蓁玉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出来久了,定是身边缺了女人服侍才会如此。
一时定下心思,明儿就出去风流一遭。
因这个,贾琏便想着今儿定要劝服这两姐妹,卸了心头重担,好教他明儿玩得痛快!
这会儿他便又回到正经事上,见蓁玉垂头一个劲儿地把玩匣子,只当她特别喜欢礼物,便诱哄蓁玉说去了京城能有很多礼物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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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玉手一顿,而后呵呵一笑:
“去京里给咱们的礼物是和表哥给的一样,还是咱们扬州的东西吗?”
“是的话那有什么趣儿?我和姐姐每人都收了有好几个大箱子在那堆着呢!”
贾琏一顿,装傻:“什么扬州的?”
蓁玉便将那匣子翻了个个儿,底朝上,露出它的印记来,可不就是扬州“奇巧斋”里的东西嘛!
奇巧斋的东西全都是有记号的,就连制作批次都有对应,若是发往不同的地儿那样式也是不一样的。
贾琏送来的这个便是扬州独有的,且还是刚制作出来不久的。
蓁玉一边指着印记给贾琏看,一边给他普及奇巧斋制作和销售的习惯,搞得贾琏想撒谎都不能行。
听蓁玉提及礼物这茬,黛玉脸上的笑意浅了些。
蓁玉科普完了又问:
“表哥不是说早早准备的礼物嘛?我还当表哥是在京城便想着咱们姐妹两了?”
“表哥在京城时候这是没想起我们来吗?不对啊,表哥前头不是说日日盼着我们去的吗?”
贾琏脸色一僵。
“表哥定是来得着急,忙忘了。”黛玉好似在帮着贾琏解围。
蓁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低沉无力:
“忘了啊?也是,定然是忘了。”
忘了代表什么?代表你对人不上心啊,要是放在心上,怎么可能忘了呢?
贾琏再蠢也听得懂这言外之意。
偏这是实情,他在京里尽是听老太太和太太的训话了,余下的一点儿时间不是找相好的温存一番便是安抚凤姐,哪里记得准备什么礼物?
贾琏一时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既气出去买礼物的下人不用心,同时也知道了这两个表妹并不好哄。
尤其是这个蓁玉,好似什么话都敢闹开来讲,不是很顾大面子。
经了这一回,贾琏是再不敢小瞧这两个表妹。
余下时间便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
*
等贾琏心虚脚软地走了,黛玉这才开口问蓁玉:
“你不是不排斥去京里的吗?怎么瞧着你不是很给面子?”
没了外人,蓁玉便换了位置,只贴着黛玉身边坐,小声道:
“看礼物就看得出人家确实没把咱多放在心上,表哥嘴上那些“十分想念、人人盼着咱们去”的话姐姐还是听一半扔一半的好。”
黛玉跟蓁玉不一样,蓁玉她早年体弱,贾敏也是多病,谁见了谁都不好,故而蓁玉跟贾敏正经算起来相处不多。
但是黛玉受贾敏影响颇深,她心里对这个外家存了很多感情。
尤其二人守孝这三年贾母又时不时写信过来跟姐妹两交流,蓁玉她冷情些,虽平时嘻嘻哈哈,但并不是谁都能入眼入心。
黛玉却心思细腻敏感,外祖母信里拳拳关爱之情叫她很是动容,若不是蓁玉这个妹妹,怕她早入了京。
“外祖母既是诚心接了咱们去,必不会如此。”
蓁玉道就只当自己小人心防在前头,反正她不管到哪都受不得委屈的,所以多想想也没关系嘛!
黛玉一时默然。
蓁玉正经了一下,见黛玉有些伤感,又作起怪来,跟黛玉咬起耳朵,道:
“我叫青歌找他弟弟去跟那边来的下人打听了府里情况,听说这个表哥是个耙耳朵。”
黛玉:“……”
蓁玉特地把“耙耳朵”三个字的音咬的重了些,配上她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倒是叫黛玉一下子笑了开来。
蓁玉见状就松了一口气。
又特别孩子气地抱过黛玉胳膊,道京城虽好,咱们扬州也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