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说完扭着身子一摇一摆地走了。
青杏小声道:“秋姨娘今儿是吃了炮仗了?瞧着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大?”
搁平时,秋姨娘顶多阴阳怪气膈应一下两个姑娘,但绝对不敢像今儿这么嚣张的。
蓁玉也觉得秋姨娘话音不对,什么叫“还能得意多久”?
便不去找黛玉了,转身回去让青诗打听府里今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
谁知她刚回到院子里,还没等到青诗回来,倒是黛玉先过来了,身边只跟着一个叫雪雁的丫头。
许是黛玉来时走的急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蓁玉牵着黛玉手坐下时,摸到黛玉手里滑腻腻的,显见是出了汗。
再看外头大热的天,便唤丫头青歌打盆水来,又叫青词去端一碗冰镇过的八宝甜酪。
黛玉简单擦了擦脸和手,看蓁玉脸上也有薄汗,就手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蓁玉伸着手乖乖叫姐姐擦拭,心里极喜欢姐姐的亲近,嘴上贫道:
“就说姐姐跟我是一条心,才想去看你,姐姐就来了。”
刚好青词端了冰碗来,蓁玉接了过来,递给黛玉
黛玉在外头晃了一圈,确实燥了一些,用了冰碗,心里头极舒爽,却没听蓁玉的甜言谜语,只问她:
“你又跟秋姨娘怼上了?”
这两年黛玉由桂嬷嬷带着,管理内宅。
蓁玉点了点头,说是秋姨娘先找的茬,又问她这回又出什么幺蛾子啦?
秋姨娘每回遭了蓁玉的怼总要去旁的地方找事,都成惯例了。
黛玉无奈道:“这回她去针线房讨要那块青蝉翼的料子做衣裳。”
那料子极珍贵,做夏裳轻薄又好看,府里今年一共就只得了那一块。
黛玉吩咐给了妹妹做衣裳哄她高兴,秋姨娘该是知道才故意要那块料子。
“秋姨娘怎么说都是父亲的房里人,管教也该父亲来,你何苦跟她对上,叫人看见了说嘴?”
蓁玉才不认这个道理呢:
“一个姨娘动不动阴阳怪气说话,态度嚣张,惯的她,凭啥?”
“你们体谅她,理解她,包容她,我可来不了。人生不过百来岁,谁若叫我不痛快,我保准叫她也痛快不了!”
黛玉嗔了她一眼。
她妹妹真是娇花的身子,炮仗似的性子,一点就着。
也不知道秋姨娘干啥想不开,回回挨怼,还回回找上去。
蓁玉又问:“那姐姐怎么处理的?”
“我还能落你的面子?姨娘的份例本就有定量,平日不计较也便罢了,计较起来,一丝一厘都不多了她去。”
蓁玉就笑了。
还说她呢,她姐姐这哪里又是吃亏的性子?
她们姐妹合该是一家人。
“你又笑什么?”
蓁玉拢着黛玉胳膊,娇声道:
“好姐姐,你可真是我的亲姐姐,又威风又公道,天底下再好没有比我姐姐更好的了。”
黛玉听妹妹撒娇夸她,心里得意又高兴,面上却不显。
她这个妹妹,可人心是真的可人心,但是调皮也是真调皮,她面上收着些,也免得她要上天。
***
说完了秋姨娘,黛玉看向蓁玉的面色忽然就纠结了起来。
好似有为难事。
蓁玉问她咋了?
她姐这两年有桂嬷嬷带着管理府务,在府里很有威严,一般人该不敢给她气受难为她才是。
不过,保不齐就有那不开眼的撞上来,蓁玉特别义气道:
“要有人不听话气你,姐你说给我听,我保准给她料理地明明白白的。”
黛玉:“……”
*
这件事,黛玉虽纠结,但是肯定瞒不住蓁玉,还不如早点知晓,姐妹两通通心思:
想好后,黛玉试探地问了一句:
“如果外祖母要接咱们去她家住几年,你愿不愿意?”
蓁玉挑眉:“爹不是早就拒绝了嘛?”
“外祖母这回亲自派大舅舅家的表哥来接了,今儿已经进府了,管家说爹要留表哥多住几日,爹这态度跟从前可不一样。我猜——”
态度不一样,结果就很可能也是相反了。
黛玉虽没往下说,但姐妹两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如此一来,蓁玉倒确实认真想了下,外祖母家在京城,能去京城逛逛也挺好的。
蓁玉就道她愿意。
说离了这里,她爹就管不到她了,而且也不用再看见沈霁那个讨厌鬼,挺好的!
黛玉就想,她妹妹真是小孩子想法,去旁人家生活那是那么容易的。
“还有,你干嘛总跟沈师兄过不去?”
蓁玉跳脚,喊道:
“哪是我跟他过不去?明明是他从小到大欺负我,弄脏我好看的衣裳,动不动找爹告状,害得我被爹罚了多好回?”
黛玉还是很公平的,没因为亲妹妹就偏袒她:
“那你呢?头一回不是你好端端地揍了人家一顿?后来,你往人作业本上涂墨团,叫他被书院先生打手板。”
“说沈师兄告状,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