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和李氏投缘,说起田氏这次生产凶险,两老又是一阵后怕。
李氏就道:“当时情况万分凶险,稳婆连保大还是保小的话都问出来了。”
闵氏哎呀一声,显然也没想到凶险到了这个地步,心疼万分地道:“可怜见的,我瞧那孩子生得壮实,也难怪要吃些苦头,好在人是没事了。”
田氏生双生子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算太大,所以即便是头胎,也不是很辛苦。
“当时稳婆说了,要是有老山参,尚且能保命。”李氏道:“咱们是寻常百姓人家,谁会无缘无故的备那种东西?康子当时就跑出去买参了,结果当时太晚了,很多药铺都打烊了。”
闵氏心都要跳出来了,虽然最后结局美满,但是过程一波三折,光是这样听着就让人有胆战心惊的感觉。
“后来呢?”
“后来,我那不争气的老儿子回来了。”
闵氏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心想这事儿跟杜河浦有什么关系啊!
李氏讲道:“康子的二叔啊,之前确实混蛋,做了不少糊涂事!他有一年没露面了,我也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一样。”
这话李氏也就是说说,闵氏也就是听听。
她也是个当娘的人,如何不知道李氏的心思?儿孙都是来讨债的,只要不是坏透了,烂得出水的,当娘的如何忍心割断血脉亲情?那可是从她们身上掉下去的肉啊!
“他回来的巧,身上正好带着参呢!当下挑出一根最好的,给孙媳妇用了。”李氏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道:“那山参有成人两根指头粗细,一半切片,一半熬成参汤,一碗参汤下肚,孙媳妇便有了力气,死里逃生了……”
闵氏觉得,李氏这是在给自己敲边鼓呢!之前跟二房断亲的事,就此怕是要作废了。人家儿子如今洗心革面了,又献了山参救了孙媳妇和重孙子,那事儿可不就是不了了之了。
闵氏倒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难办的,只是自己闺女那个脾气,怕是又要折腾自己了。
“亲家母,你此时心里,怕是揣了一只兔子吧?”闵氏打趣李氏一句,说完自己先呵呵笑了起来。
李氏一瞧她这态度,心里便是松了松,不由道:“亲家母,我舔着老脸跟你说一声,老二回来以后,不会跟我们一起生活,他自己买屋置地,自己过日子,我们是不管他的。”
闵氏没说话。
李氏就又道:“瞧着他是改了!不光是为了救命的山参才容的他,也是为了我那两个苦命的孙女。”
李氏说到这儿,就叹了一口气,“咱们做了这么久的亲戚,有些事也是不瞒你。在老家那会儿,二房的二丫头做了那事儿,她们姐妹,包括玉娘在内,名声都跟着受累。”
一家之中,只要有一个闺女做了荒唐事,整个家族的姐妹都是要跟着遭殃的。
“也幸得,玉娘的亲事顺利,姑爷也是知道疼人的。”
闵氏表示赞同,“别看外孙女婿是做武行的,我瞧着心可细。把玉娘照顾的,像个官家太太似的!”
刘家人皆不知道杨峥的底细,只当他是个寻常武夫。
“说得就是!你是没看见,家里有丫鬟、婆子、护院不说,还有厨娘呢!玉娘连做饭的活都不用做了,衣裳都是别人洗的。”李氏十分欣慰,“玉娘是个有福气的。”
闵氏爱听这话,“这门亲事成的好!”
“老姐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个偏心的,对待二房那几个孙女的好,加在一起也不及对玉娘一人。”
闵氏点头,这事儿她是知道的。
早年亲家公还在的时候,身子骨不是很好。闺女临盆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昏迷好几日,连身后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哪知玉娘落地那一刻,杜父竟然睁开了眼睛,还说自己听到了婴孩的哭声!
自此以后,亲家公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老两口也把玉娘看成是家里的福星,当眼珠子一样疼。
“五根手指头有长有短,我都晓得的。”闵氏自己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女儿,就算这碗水她端得再平,也难免会有偏颇不公的时候,更何况,她也是个惯着女儿的。在刘家,女孩可比男孩要精贵多了。
前年年尾的时候,老三家的生了一个小闺女,这是刘家的第一个女孩,可把闵氏稀罕得什么似的,心肝宝贝似的养着。
这也是偏心啊!
“可是她们总归也是我的孙女啊!爹娘的不是,全让孩子担着,也太不公平了些。小枝儿那孩子你是见过的,懂事,能干,比玉娘还年长两岁,亲事至至今没有着落。”
闵氏听了,也露出几分怜悯的意思来。
女子活在这世上,本就艰难,到了十八九岁还没有成亲许人家的,就是老姑娘了。再拖上一两年,只能嫁给死了老婆的鳏夫。
“是啊,孩子们有什么错呢!”
李氏心中大定,就道:“虽说是没了娘,但还有爹在,也不至于成了孤女,亲事上也能容易些。”
“那张氏,还是音信全无?”
李氏摇了摇头,觉得大好的日子提起这个人来,当真是晦气极了。
“可怜的!”闵氏就问:“你家老二可是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