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愣怔住,雪雁和茗烟儿相好的事情,她嫂子早已经告诉过她,今儿个来见王夫人之前她还在想着,若机会合适,就请求太太恩典,把雪雁指配给侄儿茗烟。
正是因为她和王夫人的关系,侄儿茗烟才得以成为宝玉的侍读小厮,现在,跟着宝玉投在北静王门下,将来少不得和赖大家的儿子一样,争取脱籍,捐个一官半职。
随着林黛玉入主荣国府,雪雁姑娘如今的身份也直线上升,她是宝二/奶奶从娘家带来的唯一的丫头,林黛玉把她和紫鹃看得和亲姐妹一样,若能把她娶回家,就能化解当年自己看王夫人的眼色对林姑娘的诸多不敬,稳保自己和嫂子在贾府的地位。
“太太不是准备把紫鹃姑娘指给宝二爷吗?莫非真的是林姑娘口是心非?”周瑞家的忐忑不安的问道。
王夫人冠冕堂皇的回到:“我昨儿又仔细想了想,雪雁姑娘是宝二奶奶从娘家带来的,看在林姑娘的份儿上,自然得给她一个好的安置,不能让人说我袒护自己府上的丫头,排挤雪雁姑娘。”
“太太说得是,那紫鹃姑娘仗着以前倒还好,如见仗着宝二/奶奶撑腰,拿乔做大的,我看着十分不顺眼。”来旺家的故意诋毁紫鹃,好让王夫人不好把她们往一处凑合。
“我还说把紫鹃姑娘指给槐儿呢,你倒嫌弃她!也罢,我就开恩,把炒豆儿许配给槐儿,至于紫鹃那丫头,就赏给李贵作填房吧。李贵跟了宝玉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宝玉身边的小厮都有了着落,总得上他点什么以示嘉奖。”
听王夫人如此安排,来旺家的笑了笑,暗道,这个不怨我。老天注定紫鹃姑娘和宝二爷有缘无分。倒让我捡个笑话,紫鹃姑娘看不上我家槐儿,结果却落得给李贵做填房。
“奴婢叩谢太太恩典。改日定要让槐儿和炒豆儿给太太磕头,感谢太太的大恩大德。”来旺家的欢天喜地给王夫人磕头谢恩。
两个妇人告辞了王夫人,出了荣国府大门,周瑞家的又推说忘了事情。折回来,悄悄去宝二爷院子里求见雪雁姑娘。把王夫人的意思给她说了,探听她的口气,以便回去向嫂子交代。
“周大娘,想来你是知道我和茗烟的事情。现在他不在家,听说中秋节是要随宝二爷一起回来的,那时看他有没有胆量去和太太说。要娶我过门儿,我是认定了茗烟儿。别说是宝二爷,就算要我给宝天王宝皇帝做屋里人,那也是痴心妄想,我可不比紫娟姐姐,我是林姑娘从南边带来的,姑娘若是不要我了,茗烟儿也不敢娶我,我还回姑苏老家去,太太也奈何不了我!”
雪雁这番话说得周大娘心惊肉跳,忙说道:“祖宗,你声音小点儿,若让太太知道我给你们透露了风声,那还了得。”
又问道:“说是紫鹃姑娘身子不大好,没啥大碍吧?”
紫鹃从里屋回应道:“承蒙周大娘惦记,还专门来看我,紫鹃心里感念大娘的恩德。”
周瑞家的心里嘀咕着,听她这声音,并没有寻死觅活的迹象,中气十足,也不像是刚被救下来的光景。
林黛玉转出来笑着寒暄道:“周大娘素日繁忙,想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不知道今儿有何见教?”
因为拿不准林黛玉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周瑞家的不敢造次,因笑道:“我听说紫鹃姑娘身子不好,怕二奶奶有什么事情差遣,特来请二/奶奶示下。”
“难为周大娘想得周到。”揣度是太太派她来的,林黛玉故意挑明道:“我还以为是太太让你来看紫鹃姐姐的,请告诉太太,紫鹃有我看着呢,等她好一些,就带她去向太太请罪。”
周瑞家的道:“太太今儿也提起紫鹃姑娘,不知道林姑娘是不是听说了,太太今儿说要把紫鹃姑娘许给李贵做填房呢。”
“你说什么?”紫鹃倏地从屋里冲出来,拽住周瑞家的追问道:“周大娘,太太真的要把我指配给李贵吗?”
“哎呦,要死呢你,吓了我一跳,不是说你身子不好吗?”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有些不妥,复又讪讪的笑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许是姑娘说错话惹恼了太太,说气话也是有的。”
紫鹃听了这话,竟然一点也不气恼,反笑道:“我就知道她不会饶恕我,周大娘请传个话给太太,她这是逼我去找金钏儿姐姐呢,我倒要问问金钏儿,既然都变成厉鬼了,索性辛苦点,每天依旧去陪太太,免得她晚上寂寞!”
“姑娘这话只可在这里说说,我可不敢说给太太听!”周瑞家的怕惹祸上身,忙对林黛玉道别,惶惑不安的溜出府去。
青儿见周瑞家的走了,这才从屋里出来,对紫鹃道:“姐姐别担心,你还记得晴雯姐姐那时的事情吗?索性你也假装投河,在我家住着,等宝二爷回来再做打算。”
林黛玉道:“她和晴雯不同,晴雯是太太明里赶出府去的,自然不好对她怎么样,紫鹃是贾家的家生奴才,是入了籍的,除非她再也不见贾府的人,就此一走了之,若被太太捉回来,没准儿会以背叛主子的罪名施以家法,就算乱棍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的。”
青儿讶然问道:“也就是说,除非嫁给李贵,唯一的活路就是一辈子不再见宝玉和林姑娘,悄悄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