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过会一辈子都陪伴在他身边的灵魂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与此同时,曾经说得上是贤明的吉尔伽美什王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他开始压迫他的人民、开始不遗余力地掀起战争,他开始变得与拉米尔记忆中的——或者说是与他想象中的王错道而驰,头也不回地奔向另一个方向。
但这一切都与拉米尔无关了。
他在等一个人回来。
*
隼人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冬天。
冬日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不啻于一场刑罚。
像是拉米尔这样成为了王的侍卫并且受到重用的人还好,稍微贫穷一些的家庭,在一个冬日过去之后都会失去一个或几个家庭成员。
这正是人类的脆弱之处。
而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在例行跪拜在神殿之后,拉米尔再一次听到另一个灵魂的声音。
他回来了。
在听到自己的半身的声音的一刻拉米尔甚至想就这样跪地感激神明听到了自己的愿望,将他不可缺失的半身归还到了他的身边。
那一刻谁也说不出拉米尔心中想的是什么,他甚至想起了曾经还在□□的时候,隼人曾经在睡前为他朗诵的一首诗歌。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冬日虽未过去,但拉米尔觉得,他心中的春日却伴随着这个人的存在而降临。
春天到了。
06
春日到来的时候,拉米尔与隼人被吉尔伽美什王授予了一项任务。
他要他们去乌鲁克以外的城邦,要他们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他会生于自然,因为他本就不是人类的孩子。]
王坐在王座之上,微微高抬着下颌。
[虽然案例来说是应该由本王亲自去迎接他的,不过近来琐事缠身,到处理结束定然已经错过王的挚友诞生之日。]
[所以,就由你去吧。]
[他看到你会高兴的。]
不论是拉米尔还是隼人,在王如此毫无遮掩的话语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即将到来的究竟是谁。
是曾经离去之人。
那一天隼人的手颤抖到连武器都不曾握稳,纵然是拉米尔为了缓和半身的情绪跟他搭话,获得的也只有嗯嗯啊啊这样的单音节的回复。
春日到来了。
那个人则诞生于春色之中。
tsuna。
或者说,tsunayoshi。
直到很久、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后,拉米尔才明白这一串字符的含义,也终于知晓为什么在连王都觉得这个名字略带绕口的时候,隼人却亲近地如同母语。
——事实上,这本就是他的母语。
但这个时候,拉米尔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离去的人就那样躺在一片水湖当中,干净而温和的水包裹在他的身周,像是守护的神明守候着自己的孩子。
在春日的最后一天,那个人终于醒来。
那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07
吉尔伽美什王变了。
事实上在将他与隼人派出去的时候,向来行事无所忌惮的吉尔伽美什王就在小心翼翼地收拢爪牙,到他们回去的时候,那些残暴行径荒唐作为都被收敛地干干净净,乌鲁克的恶龙心甘情愿地付低下头,为自己套上无形的项圈。
这大概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拉米尔想,要是能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
他的王走在正道上,他的半身与自己永不分离。
但在那个人死去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在春日之余来,度过夏日走过秋,最后在冬日到来之前离去。
剩下的人就永远留在了那片冬日当中。
这一次隼人没有离去,但拉米尔却觉得,还不如让他的半身在那个人离开之前离去。
这样的话,当他想起来那位大人的时候,心里有的或许是甜蜜或许是遗憾,但唯一不会有的,便是无法挽留住他的痛苦。
那位大人是因为神明而离去的。
虽然对外的说法是因为神明的愤怒让那位大人饮下了毒药,可不论是他还是隼人都知道,那是命运的决定。
即使是神,也无法抗逆的命运。
命运让他的半身变了。
那是拉米尔不曾见过的模样,他的半身变得沉默而寡言,像极了曾经的那个阴郁的自己。
他开始好斗开始嗜血,在反应过来之后又会一个人龟缩在灵魂的角落痛苦地痛哭。
太痛苦了。
拉米尔想。
即使他对那位大人的感情并不至于此,但看到半身的行为,他的心脏像是也跟着痛苦了起来。
太痛了。
08
再一次地,吉尔伽美什王变了。
他开始踏上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的旅途。
他没有带上任何的护卫,除了拉米尔。
[你知道么,]在某个露宿于野的夜晚,王如此说道,[本王为何要寻找药。]
他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听得王嗤笑一声。
[啧,说出来你大概也不会相信。]
或许是月夜的迷雾足够迷蒙,王难得地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