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简对芈陆和斛律偃的了解仅限于仰容的只言片语以及在齐城里的道听途说,但是他活了几十岁,毕竟比仰容多吃了二三十年的饭,之前注意到芈陆和斛律偃的相处模式时,便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然而他无意深究斛律偃对芈陆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只想让斛律偃知道——仰容也很看重芈陆。
倘若斛律偃真心在意芈陆,就不该介意其他人对芈陆的关心。
不过阿简担心斛律偃有所误会,最后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家小姐和芈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作为婢女伺候了芈少爷十多年,她一直把芈少爷当做自己的亲哥哥看待。”
停顿片刻,阿简郑重道,“这一点,还望斛律少爷能明白。”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斛律偃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却是逐渐紧绷起来,他黑黢黢的眼眸里有冷意凝聚,如此近距离地直勾勾盯着阿简,让阿简内心有些发毛。
阿简赶紧定了定神。
“婢女?”斛律偃张了张削薄的嘴唇,用极轻极缓也极为怪异的声调说,“她便是那个伺候芈陆时日最长的婢女?”
阿简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或许芈陆对斛律偃提过仰容?
“这么说来倒是没错。”阿简迟疑地回答,“我家小姐伺候了芈少爷十四年,应该算是伺候芈少爷时日最长的婢女了。”
通常婢女十年一换,年岁大了更要避嫌,听仰容说,当初芈何峰和古秋夫妇也是有意撮合仰容和芈陆,才没把仰容换走。
但这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阿简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认为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便问斛律偃:“斛律少爷可还有什么想问的事吗?”
斛律偃沉默片刻,蓦地咧嘴一笑:“没了。”
阿简看着斛律偃的眼睛,发现哪怕斛律偃的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可他的眼里仍旧没有丝毫笑意。
仿佛凝了一层冰,纵使阳光照进去也化不开。
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阿简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斛律偃使用了改变容貌的法器,当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时,只会让大家觉得他是个长得不错却性格沉闷的青年。
因为年纪不大,所以不足为惧。
可当他这么一笑,阿简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
自己眼前的人哪里是个普普通通且不足为惧的青年?分明是仅凭一己之力就灭掉了整个药宗堂还顺带杀掉了林稷和齐望天等人的怪人!
而他,竟然试图仗着这里是星月阁的地盘而在身份上对斛律偃进行压制。
想到这里,阿简心中慌乱更甚,好在他勉强将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那我先退下了,斛律少爷和芈少爷长途奔波下来,想必需要好好休息才行。”阿简说完,见斛律偃没有别的反应,便转身走了。
可离开时,阿简始终没有听见斛律偃进屋的脚步声。
他犹豫了下,悄悄用神识探去,结果发现斛律偃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他给的传音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
阿简:“……”
不知是不是斛律偃发现了他偷偷摸摸的行为,冷不丁地眼皮一抬,笔直地看向他的后脑勺。
刹那间,阿简有了一种隔空和斛律偃对视的错觉。
他顿时犹如偷东西被当场抓住的贼,心脏骤停,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继续往前走,同时不动声色地收回神识。
直到走出院落,他才急忙加快脚步。
等他憋在喉管里的一口气慢慢喘出来时,他额间早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那个斛律偃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他探不到斛律偃的修为?
为何斛律偃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的神识?
另一边,斛律偃目送阿简离开后,也闪身消失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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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容在星月阁并非只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作为严扶的义女,也是严扶的半个徒弟,自然要替严扶做不少事。
严扶不在星月阁的时候,便是仰容负责打理星月阁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务,她此趟离开齐城,是听从严扶临走前的安排去醉城附近寻找白石。
尽管白石的稀有度比不上昆仑山上的昆仑石,却也是极为珍贵少见的原料之一,严扶极度渴望白石,他女儿走丢的十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白石。
若不是严扶要去京城看看那把七星昆仑剑的话,他就亲自去醉城附近寻找白石了。
但仰容也没辜负严扶的期望,她带着阿简在那边逗留了小半个月,都快掘地三尺了,多少凑到了四小块白石。
因此刚回到星月阁,仰容便急匆匆地把白石交给了副阁主。
副阁主耳听八方,早在仰容在城门外把芈陆和斛律偃请上马车时,便猜到了芈陆和斛律偃的来头以及仰容会他们带回来。
不过副阁主并未说什么,只向仰容询问了一下芈陆和斛律偃来魔界的目的。
仰容如实说了他们要去醉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