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药宗堂和斛律家之间的渊源,那就说来话长了。
药宗堂堂主明德义和斛律家现任家主斛律幸曾是先后拜入一个师门的师兄弟,当时他们尚且年少,每日同吃同住,自然培养出了一些感情。
可惜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在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逐渐显露出来,加上他人的有意挑拨,两个人便慢慢地疏远了。
尤其是当斛律幸得知明德义是师尊在外游历期间收来的街头小贼时,对明德义的厌恶程度瞬间爬上顶峰。
对出身名门世家的斛律幸而言,和明德义交好的那些日子是他人生中抹不掉的污点,每次旁人为了明德义的事调侃他,他都恨不得从未认识过明德义。
可对从小被父母抛弃、流浪街头、吃百家饭长大的明德义而言,和斛律幸交好的那些日子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时日,即便被斛律幸嫌弃,他也从未埋怨过斛律幸。
直到某天,师门里发生了一次偷窃事件,斛律幸毫不犹豫地引着众人将矛头指向明德义。
那一刻,长期压抑在明德义内心的苦楚和委屈全部爆发,他和斛律幸大打出手,最后浑身是伤地被师尊赶出了师门。
二十几年后再相见,斛律幸已经是名扬修真界的斛律家大公子,而他也坐上了药宗堂堂主的位置。
他们二十几年来相互避讳、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为了那件事,也许他们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所往来。
想起那件事,明德义暗地里发出一声冷笑。
谁能想到,表面上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受无数修者爱戴的斛律幸实际上是那样一个残忍且心狠手辣之人。
只是可怜了那个生不逢时的孩子。
叫什么来着?
对了,是斛律偃。
也不知嵬生他们抓到那个孩子没有。
明德义理了理外衣,收敛表情后,戴上了客套假笑的面具,抬脚踏入被几十颗夜明珠照得灯火通明的大殿内。
能在此时进入殿内的人都是在修真界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修者,他们连看都没看明德义一眼,仿佛压根不知道明德义的到来一半。
然而以他们的修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明德义的到来?
他们摆明是不想搭理明德义罢了。
明德义心里清楚那些人瞧不上从药宗堂出来的自己,他也不打算去攀那些人的高枝,免得热脸贴了冷屁股,便寻了处离人群较远的位置坐下。
他招呼完丫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忽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扭头看去,正好对上斛律幸俯视下来的平静目光。
斛律幸向来要脸面,哪怕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也非得穿戴整齐了才出现。
二十几年的岁月并未在斛律幸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但明德义知道斛律幸变了不少,至少比年轻时更沉得住气了,不会直接把对他的厌恶写在脸上。
“明堂主,你怎么来了?”斛律幸扯了扯嘴角,口吻是温和的,表情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此次犬子生辰,我们斛律家并未邀请明堂主前来。”
明德义端起热茶啜了一口,放下杯盏后,他笑呵呵地抬头道:“斛律家主此言差矣,你们斛律家的确未对我们药宗堂发出邀约,可你们也未规定我们药宗堂的人不能随他人而来。”
斛律幸的脸色沉了沉,低声道:“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明德义维持着虚假的笑容,“斛律家主,我们多少有几年同门师兄弟的情谊,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不提以前的事还好,一提起来,斛律幸佯装平静的脸上便不受控制地多出了几分狰狞,但被他迅速掩饰了下去。
“你早被师尊赶出师门,还有脸跟我说情谊?”斛律幸一把掐住明德义的脖子,食指和拇指的指甲几乎嵌进明德义的肉里。
明德义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笑容丝毫不变。
斛律幸咬牙切齿:“别忘了你这声音是谁给的!”
明德义的眼神里带着讽刺:“你也别忘了那个可怜孩子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闻言,斛律幸浑身一震,仿佛回忆起了某些不堪的事,他脸色发青,张开的嘴唇微微发颤,掐在明德义脖子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明德义捂着脖子左右动了动,这才片刻功夫,他的脖子两侧已然多出了些许血迹以及乌青的指痕。
可见方才斛律幸用了多大的力气,估计起了杀心。
不过明德义并不在乎,他和斛律幸只是表面上的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他们药宗堂根本得罪不起斛律家,他早就把斛律幸炼成了自己的干尸傀儡。
明德义又啜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才哑声开口:“斛律家主放心,凡是我做过的事,都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何况还有林宗主做担保,我再怎么也不会辜负林宗主的信任。”
斛律幸深吸口气,正要出声,结果听得明德义话锋一转,“但斛律家主也要想清楚,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是念在药宗堂身在你们名门正派之中,却始终被你们名门正派排挤,才想借此机会拉拢一下各位,还望斛律家主看在我不计前嫌为你清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