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走后,楚天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
按照和英国晨曦贸易公司的合约,他每个月要向晨曦公司发一千磅真空袋装蔬菜,这无形中又给他增加了不少压力。
从星期一到星期天,现在楚天几乎一天都不能休息,陀螺似的转着。
进入六月份,河湾村变热了,知了们提前上岗,呆在树上拼命展露歌喉。下午三点钟,楚天开车往家走。
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楚爸楚妈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日。
作为一对老实巴交的渔村夫妇,他们可从没像城里人一样过过啥纪念日。要不是前几天,楚楚回家找东西,偶然间翻到他俩结婚证,大家都不知道父母的纪念日,原来是六月六号。
兄妹三个加上嫂子春华于是商量着,要给他俩一个惊喜。先在家吃一顿饭,这礼拜天,全家人去县城逛逛,去吃自助餐。
楚天心情不错,开车行驶在乡间小道上。车窗打开,外面绿油油的,微风吹拂下,草儿、庄稼皆低头。
楚天把手伸出窗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史英男。
“如果有来世,你想做什么?”那是半年前,有一天两人运动过后,躺在床上腻歪的时候,史英男问他这个问题。
楚天当时昏昏沉沉,想要睡觉,随口回答:“当世界首富的儿子,你咧?”
史英男想了想,淡淡地回答:“我想当风。”
“风?哈哈,我知道六道轮回,不是人就是牲口,不知道还能托生成风咧。话说,你做风干嘛?呼啦一下吹走了,没劲。”楚天道。
当时,史英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楚天也就把这段对话,当作个玩笑,不了了之。
原本抛在记忆之外,不知今天怎么,他又想起来。
说话间,史英男就消失几个月了,除了偶尔回个电邮,从不曾主动联系过楚天。
前段时间很忙碌时,楚天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段时间,一边忙着蔬菜生意,一边要抽时间管理福满楼,他的能力和时间,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她到底干嘛去了?”楚天心里纳闷极了。
从新修的村路上拐个弯,路两旁各有一口水塘,是村民们承包来养鳖的。
后来出了海啸那档子事,这两家的男人死光了,鳖池也就废弃了。天气热的时候,放假了,这里就会聚集一群男娃娃游泳玩。
楚天看到,有几个光屁股,七八岁到十来岁的男娃娃,正在水塘边疯玩。
他算算时间,不是放假也不是周末,咋孩子们不在学校呢?哦对了,他一拍脑门,貌似清水镇的小学、初中都撤了,合并到青云镇去了。就连楚楚,都不得不去青云镇读书。
而据说青云镇小学生满,在修新的校舍。校舍修好之前,这帮孩子就只能散养了。
“孩子们没了约束咋行?该在课堂里读书的年纪,老这么玩下去就野了。没大人看着,淹死咋办?”楚天心里急,“看来学校的事,要马上着手办理了。”
他使劲按喇叭,企图提醒那帮小子们。
可是小子们玩的很嗨,根本不理会他。楚天缓缓驶过,停了下来。他刚想下车教育教育他们,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阿明掉水里啦!”有孩子指着水塘中心,大叫,并吓的哭起来。
楚天一听,撒丫子就往水塘跑,衣服鞋子都来不及脱,扑通一下跳了进去。
临下去前,他冲其他孩子大吼:“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叫他家大人来!”
这一声吼,简直如猛虎下山,又像一颗炸雷,炸醒了吓呆的孩子们。大家答应着,转头跑进村里。
水塘中心,有一颗黑脑袋载浮载沉,一圈圈水波向外荡漾着。
别看是个养鳖的池子,中心可深着咧。好在楚天水性好,三两下冲了过去,一把捞起那孩子,往岸边游去。
阿明是个七岁的孩子,瘦筋筋的,救他不在话下。而且,楚天捞起他时,他还能哭,还有呼吸,这也让人松了口气。
可是,上岸之后发生的事,深深触动楚天的心灵。
远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疯了似的往这边跑,恰好楚天把人救上岸。她俩狂扑到阿明身边,死死抱着他呜呜地哭。
原来,是阿明的奶奶、妈妈来了。
俩人哭了半天,奶奶突然扑倒在楚天脚下,像是供菩萨似的给他磕头。
“谢谢你,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根独苗就玩咧!”老人家哭的嗓子沙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楚天慌忙躲闪,并从一侧扶起她。论辈分,她可是楚天的本家婶子,受不起这一跪。
奶奶跪完了,妈妈又跑过来跪,她俩对楚天的感激可见一斑。
这让楚天深受触动,是啊,阿明的爷爷、父亲和小叔,都在那场海啸中不幸罹难。现在他就是全家的精神支柱,是奶奶和妈妈赖以生存的唯一理由。倘若今天不是楚天路过,或许这个家就此彻底崩溃。
安抚了这一家的情绪,楚天顺便教育了一番那帮熊孩子们,之后开车,心情颇为沉重地回家去了。
办学校,势在必行。
周日,阳光万里。
楚天开车,载着父母、妹妹、哥哥嫂子,来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