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捕获的消息。
那些囚犯没有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了,就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鬼舞辻无惨似乎没有将杀死鬼的方法透露给任何人,只是让人把那只鬼带到空旷的地方处理。
那些武官用尽了火刑、刀刑,鬼的再生能力就算再强,身体也很快变得破破烂烂,血淋淋地匍匐在碎石地上,像濒死的鱼一样奋力挣扎。
在场的人中,包括了那位医师。
他必须要看着,鬼舞辻无惨说,这是他造出来的东西。
我怀疑他是想断绝了医师继续使用那个药方的念头,鬼舞辻无惨一向不喜他的同类,不管他是人类的时候,还是作为鬼的时候,都是如此。
如果这是鬼舞辻无惨的目的,不得不说,他做得十分成功。
见证这场处刑的医师面色惨白,鬼的惨叫凄厉而疯狂,可怕得令人血液几乎都要逆流。
行刑到天明是鬼舞辻无惨的吩咐。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黎明的天光从黑暗中破裂,那只鬼的身躯在所有人的眼前烧至焦黑,一点点灰飞烟灭。
那个景象像一场噩梦一样,最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世间以后不会再出现鬼了,命运的门扉嘎嘎作响着,这次彻底合上了。
我没有再见到那位医师。
他似乎辞去了医师的职位,离开了京城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我知道,鬼舞辻无惨肯定知道他的下落,他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潜在的威胁在外游荡。
但我没有问。
也许那位医师会再次振作起来,也许他会再次开始行医,哪怕仅仅是为了赎罪。他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不
过,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善心曾经救活了怎样可怕的怪物。
京城里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群山银装素裹,佛寺的钟声悠远清越,仿佛从亘古穿越漫漫时光而来。
鬼被消灭以后,我终于可以离开宅邸,获得了外出的自由。
大概是下雪的缘故,寺院里的人不多,巍峨古朴的建筑矗立在茫茫大雪里,我抬起市女笠的帘子。
那场事件中的受害者如今都被妥帖安葬,由高僧超度,往生净土。
举行葬礼的时候我在养伤,没能见到阿夏最后一面,如果有来世,希望她下一辈子喜乐安康,再也不要遇见飞来横祸。
随行的侍女隐晦地提醒我该回去了,我嘴上说着好的没问题,下山的时候让仆从饶了些远路。
雪花纷纷扬扬,罕有人迹的山路边上,居然开着不知名的花。
鬼使神差的,仿佛命运中冥冥注定,一股莫名的感情让我掀开御帘从牛车里跳了下来。
开在冰雪中的花被我拢入怀里,我小心翼翼地用衣袖裹起来,转身对呆站在原地的侍从说:
“我们快点回去吧。”
回到京城时,天际的雪小了很多。
细碎的雪花不紧不慢地落着,拐过街道时,宅邸里的仆役小跑着迎上来,说鬼舞辻无惨已经回来了。
我告诉那个人,让鬼舞辻无惨在庭院里等我,然后让随身的侍女和仆人走正门回去。
我下了牛车,待那些人影消失在视野里,将市女笠一扔,沿着高高的院墙跑了起来。
——前几天照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眼尾有了细纹。
空旷的街道飘着细雪,呼呼的风迎面吹来,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不断脱落,仿佛我凝固的时间啊,在诅咒解除后终于开始重新流动。
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般急切的心情,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视野水洗一般清晰,仿佛连灵魂都重新变得轻盈,我的时间再次往前的同时,过去的岁月也呼啸而来。
我穿过大街小巷,避开嘎吱作响的牛车,抱着怀里的礼物,捧着落雪的花枝,一路飞快地跑到庭院外,庭院外立着一棵树,那棵树还在那里。
以后若是等我老去、变成白发苍苍的模样,就再也爬不
动那棵树了。
脱下碍事的外衣扎在腰间,我衔着花枝倒退几步,飞快地往前借力一跃。
我落到熟悉的枝头,庭院的里面,有人站在那院墙下等着我。
冰冷的雪花飘到乌黑如墨的长发上,那个人微微仰着头,红梅色的眼瞳映出我待在树上的身影——我早该想到的,鬼舞辻无惨如今的感官不知比寻常人灵敏了多少倍,他早就知道我会从哪里、以何种形式出现。
但就算他没有异于常人的五感,他也知道我会做什么。
目光相对的刹那,我的心脏微微一颤。
“朝日子。”鬼舞辻无惨朝我伸出手。
喉咙微动,他低声请求:“过来。”
他似乎一刻都忍耐不了,嗓音都微微发颤,于是我离开枝头,扑到他怀里。
“你看,”我给他看我带回来的花枝,“猜猜这是什么?”
我的未婚夫,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少年啊,他紧紧地抱着我,仿佛想要抓住不属于自己的旧梦一样,半晌才轻慢地发出声音。
“是什么?”
有一些东西是回不来的。
我说:“是给你的回信。”
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