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的队士扶到隐蔽的安全处,“刀。”他对我说,“请拿着我的刀。”
我已经很久没有握刀了。
我力气太小,从以前起就一直斩不断鬼的头颅,但我可以切下鬼的手臂、腿脚,消耗他们再生四肢时需要花费的体力。
鬼的数量太多,有三位柱在场也无法轻易脱身,那些鬼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仿佛拖延时间一般,为的只是将我们困在原地。
“这边!”炭治郎一把抓住我的手,不死川实弥先生和富冈义勇先生在前面开路,忍小姐紧随其后,眼见前方终于开出一条豁口,鬼的哀鸣忽然终止,空气里的尘埃停止浮动,沉重的威压像岩石一样压下,身为上弦一的黑死牟站在那豁口处,推刀出鞘。
我猛地将炭治郎按下去,凌厉的刀锋切开空气横扫而来,那攻击范围宽广得不可思议,身后的房屋发出巨船沉没般的声响,从半腰处坍塌崩裂。
不死川实弥先生和富冈义勇先生一前一后对他发起夹击,他架住从背后袭来的刀锋,轻轻一闪便避开了正面而来的角度刁钻的攻击,两人调整呼吸,再次朝黑死牟的要害砍去,这次他没有闪避,而是正面迎击,诡异的红刀刀尖挑起,急速挥向近身的两人。
空气震荡,刀与刀相交发出刺耳嗡鸣,身为鬼的黑死牟占有压倒性的力量优势,不死川实弥先生青筋暴出,富冈义勇先生咬紧牙关,最后还是被可怖的一击掀得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就地一滚,还未来得及调整身形,黑死牟的下一刀已
经携着山岳般厚重的威压扫荡而来。
忍小姐在最后一刻险险将两人推出那半月形的攻击范围,一切都在几息之间发生,实力的差距过于明显,能够行动的只有柱,而普通的队士动弹不得。
炭治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战斗。
我做出决定。
“继国岩胜!!”
挥刀的动作一顿,四百多年未曾被人提起的名字似乎触碰到禁忌的记忆,那个身影一刀振开围攻而来的三人,转头朝我看来。
猩红的六目凝在我身上,他极其缓慢地开口:“……你……”
他原本的打算可能是先解决在场的其他人,但他在那一刻改变了注意。
“阿朝小姐!”
炭治郎猛地扬手挥刀,踉跄着挥了个空。
眼前一花,我听到耳边响起风鸣,视野再次恢复清晰时,已经被黑死牟拎在了手里。他一手提着刀,另一手捏着我羽织的衣领边缘,诡异的六只眼睛齐齐盯着我的脸:“……你是谁?”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早就不记得那间茶屋。
“我没让你碰她,黑死牟。”
阴冷森寒的声音响起的刹那,黑死牟的手臂从手腕处整齐断裂。上弦的身体再生速度极快,温热黏稠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溅落到地面上的瞬间,新的手掌已经从断口处长了出来。
“……”
黑死牟后退一步,头颅微垂没有出声。
我回过神,鬼舞辻无惨凉声吩咐:“把鬼杀队的人解决掉。”
会死。
这样下去,所有的人都会死。
“阿朝小姐!!”那是呼唤我的声音,但鬼舞辻无惨死死扼着我,我无法挣脱。他将我困在他怀里,打算让我看着其他人去死。
义勇先生和实弥先生极其勉强地拖住黑死牟,我看到戴着花牌耳饰的少年试图朝我跑来,看到忍小姐敛起笑容,目光如刀锋笔直锐利。
时间好像慢了下来,我仿佛看见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熹微的光线。
“……无惨。”我抬头唤他。
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我扯住他的衣领,拽下我亲手挑选的那条领带,压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红梅色的瞳孔倏然收缩,鬼舞辻无惨的表情陷入空白,我捧住他的脸,毫不犹豫地加深这个吻,顺着微
微开启的唇隙找到冰凉柔软的舌头。
在那个短暂的,千年一瞬的缝隙里,我们像彼此相爱的人一样拥吻。
他细微地抽了口气,无意识地环住我的腰。
“朝日子……”他将我的名字含在唇瓣间,含在喉咙的最深处,咬牙切齿地反复品尝,满怀愤怒、渴望到不可思议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他真想杀了我。
鬼舞辻无惨说我恨他,他又何尝不恨我。
他多么想杀了我。
他确实应该杀了我。
针剂从袖口滑到手心里,我握住冰凉的针管,趁着他失神,沉迷此刻无法自拔的瞬间,将针头对准他的后颈刺了下去。
无惨猛地推开我,微微踉跄着往后退出一步。毒素开始起作用了。
他抬头看我,竖瞳裂开,眼眸阴红。
——我失去记忆的这一段时间,再次成为他未婚妻的这段时间,到底算什么呢。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不可置信,看到滚烫的愤怒,看到了刻骨的仇恨……还有一闪即逝,仿佛会破碎开来的痛苦。
我脱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向前一步。
“……你竟然……你竟然敢……”苍白英俊的脸庞爬上青筋,鬼舞辻无惨死死盯着我,淬了毒的目光像噬人的蛇。但他暂时被毒素麻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