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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现世·三(2 / 3)

“就到这里吧。”我停下脚步,“您不需要再送我了。”

电车的铁轨伸向远方,穹顶的西式建筑沉默地矗立在飞雪中,光芒黯淡的街灯低着头颅。我看向鬼舞辻无惨,非常平静地告诉他:“请您回去吧。”

他最近频频出现在咖啡馆,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我觉得他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人类的伪装,但我无法理解他最近的行为。

细白的雪花落到鸦黑的发上,鬼舞辻无惨站在那里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露出有些奇怪、有些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容。

他轻声对我说:“你确定?”

“你的妻子还在家里等你。”我提醒他。

他应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听说,最近的治安不太好。”面目英俊的男人温和地说,“至少,请让我看着你进屋。”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开口,但是人类对于死亡本能的排斥——那种刹车般的东西——属于我的很早以前就不再起作用。

“什么意思?”

“你听。”

一开始我什么都没听到。

黑夜寂静,雪花飘落无声。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哪里不对,但我找不到这危险的根源,直到我听到了滴水的声音。

没有亮起灯光的町屋内,和水珠滴在水槽里的清脆声音不同,凝结的液体啪嗒一声,滴落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捕捉到后,微弱的声音在黑暗的寂静中不断放大。

啪嗒——

黏稠的液体慢慢凝结,被自身的重量牵引着,从高处落向地面。

啪嗒——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仿佛水珠不断滴落。

我忽然就知道那声音的来

源是什么了。

我转身跑向玄关,一把拉开木门,黑漆漆的走廊里没有点灯,我跑上楼梯,没跑出几步,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膝盖磕到台阶上,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撑住台阶时摸了一手的血。

一手的血。

沿着台阶不断滴落下来的血珠,来自一截已经被啃得看不出原样的断肢。

二楼传来的动静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什么生物正在进食时发出的声音。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楼梯上,仿佛坐了许久,仿佛只是怔了一瞬,我取下挽发的簪子,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咀嚼血肉的黏稠声音,撕扯筋骨时牙齿磨合发出的响声,这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曾经是我噩梦每一部分的声音。

和室半敞着隔扇,房间里的人死去已久,今天早上还笑呵呵地和我道别的房东先生,只剩下半边脸还连在脖子上。

那只鬼仿佛没有看到我的存在,继续埋头啃食血肉模糊的部分。

“很遗憾,我们似乎来晚了。”背后传来温雅低沉的声音,鬼舞辻无惨握住我捏着发簪的手,动作自然地将我圈进怀里。

他的胸口比雪花覆盖的岩石还要坚硬冰冷。

“别怕。”

那道声音压抑着扭曲的笑意。

本来还在进食的鬼,在鬼舞辻无惨出现的那一刻就停下了动作。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那只鬼低着头颅,一动不动地紧紧贴着地面,微微颤动的身躯似乎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无惨轻笑着说:

“不过,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呢。”

握着我手腕的力道,力气大到我的腕骨都痛了起来,仿佛错位的骨缝都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为什么?”

苍白的手背上浮起青筋,他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温和的笑意有了破裂的痕迹。

“普通人的话,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不可能保持绝对的理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发现自己不可思议地冷静。

“你不试着联络你那只乌鸦吗?”

我骤然挣开他的手,往窗边的方向退开几步。

“你难不成真的以为,你和产屋敷那拙劣的演技能够瞒过我的眼目?”无惨嗤笑一声,终于撕破那层温和的伪装。

“四百

年了。”他说,“鬼杀队内部联络通信的手法依然没变。”

「住在西之庭院的那位,精神似乎有点不正常,好几次都有侍女看见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说话。」

“我给你一次坦白机会。”无惨伸出手,仿佛给予我他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恩赐和宽容,“告诉我,你是谁?”

——「你不问一下我是谁吗?」

铺着细白砂石的庭院,阳光被隔绝在竹帘之外。

你是谁?

初次见面的人,似乎都要这么礼节性地问一下对方的名字。但我的前未婚夫第一次和我开口说话时,问的既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我的家族或住处。

红梅色的瞳孔没有在我的脸上停留,少年撇开视线,不紧不慢地回复:

——「我大概猜得到。」

“……”

我闭了闭眼:“我已经不是朝日子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无惨放轻声音,黑暗中,他的眼眸似血阴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无惨。”我告诉他,“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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