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祸就发生在眼前——
关芙深呼吸,顺着茶水铺子旁边的河,慢慢向下游走。
一边走,她一边张望。
河边是棉花常玩水摸鱼的地方,如果茶水铺子的异变是这个新生成的任务的第一个环节,那么,这个可怜的孩子,或许仍然在那里。
——任务可能会设定她成为任务的发布人。
成为孤儿的小女孩,在啼哭中交给游戏中的玩家第一个任务,这是游戏世界中的惯用套路。
关芙往下走,她四处观察着,却看不到NPC的踪迹。
她手里仍然提着那两只包在纸包里的烧鸡,味道咸香诱人,肉香四溢。
这香味是如此诱人,以至于河边的鱼开始往岸上跳。
河边的树丛突然晃了晃。
一只小手从里面伸出来:“给我!”
关芙瞬间停住了脚步。
是棉花。
太好了,她这样想着,看向刚才还是一片空白并没有任何“人”藏身的那片空隙。
——棉花刚刚刷新了出来。
关芙快步走过去,来到棉花身边。
她扒开树丛,伸出一只手:“棉花。”
她把那只脏兮兮的,上面布满了伤痕和马赛克(是不能出现的、可能影响玩家身心健康的血迹)的小手抓紧,拉了拉,想把她拉出来。
“疼!”
棉花叫道。
关芙停住手,犹豫了一下:“你怎么样?”
棉花嘟嘟哝哝地说:“我出不去,我只能在这里呆着,等玩家来接任务。”
关芙说:“如果一直没有玩家,难不成你就一直等着?”
棉花说:“也不是,因为我只能卡在这里等玩家出现,所以系统给了我自主刷新的权限。等没人的时候我可以刷新掉,进入休眠。”
关芙可不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优待。
她探头往树丛里看了看,里面身子小小的棉花正缩在树杈中间。
她换了两个角度,看到棉花对着她身子前倾:“烧鸡,给我烧鸡!”
然而棉花的脚一直粘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这是建模的限制,系统将棉花的脚和地面、树丛粘在了一起,以免棉花到处乱跑,导致任务的初始环节不能被玩家顺利接受。
看来这是个大型的、特殊的任务。
关芙眉头紧皱。
她把手里的烧鸡递给了棉花,让她放开肚皮吃。
棉花的头上黑乎乎的,脏的要命,脸都看不清楚五官,看起来狠狠的吃了一顿苦头。
不过关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头。
她看着棉花把鸡骨头扔出来,终于想起来什么地方不对头了。
茶水铺一共三个常驻NPC,一个小女孩棉花,一个说书人,一个许婆婆。
现在棉花在这里,说书人和许婆婆,估计是下场堪忧。
然而棉花却一点不伤心难过,甚至满心都是吃。
这未免有点不太对头。
关芙推了推树丛,树丛里挤着的棉花就被树枝晃来晃去,一口鸡腿就在嘴边,却始终擦着嘴皮子摇来摇去,送不到嘴里。
棉花恼怒道:“喂!”
关芙说:“许婆婆和说书人呢?”
棉花说:“哼!”
关芙心里像坠了一块铅块,有些沉重。
棉花往嘴里塞了一块肉,突然含含糊糊地说:“好孩子,我还在这儿呢。”
语气慈祥,说话的声音缓慢柔和,还带着一丝疲惫沙哑,完全不像是活泼任性、十分有主张的棉花惯用的语调。
关芙楞了一下。
这分明是许婆婆的口吻。
她本能地又推了一下树丛,这下子树枝晃动的更加剧烈,夹着里头的棉花,摇来摇去,让她几乎摔倒。
“喂!你干什么!”棉花清脆道。
关芙说:“还问我干什么?你是干什么?”
棉花说:“就这样啦!就是你见到的!笨!”
关芙又推了一下树丛。
树叶哗啦啦往下掉。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唉,别晃啦孩子。我的头都要晕了!”
难不成,这果真是许婆婆?
关芙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棉花小小的身体里又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语气。
“老夫年轻时游历三山五岳,纵横东西南北,却也不曾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不曾想过老夫这小小的孙女还有这份本事,居然能留住老夫二人的意识……”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
这是说书人的口吻。
他又啰嗦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正题:“若要为这起一个名字,怕是用‘寄魂’二字最为恰当……”
看他还要说个没完,棉花快速接话,声音清脆道:“就这样,他们两个在我这里!”
在棉花这里。
怪不得棉花并不担心,也并不忧虑恐惧。
现在的棉花已经不一样了。
关芙盯着那个小身子研究了半晌。
难道是棉花这一组数据,复制……或者剪切粘贴了说书人和许婆婆的人格画像和各种数据?
现在这个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