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桑月的回忆里面,纱月真一郎临死的时候确实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自己女儿能够回归国家,字句之间都透露着对女儿当年误会的歉疚。
纱月真一郎临死之前,在那通发给内阁的电报中,应该也把纱月爱丽丝如何成为了有栖桑月的事,尽数都告知给了内阁大人们吧。
纱月真一郎死亡的第二天,纱月爱丽丝持刀捅伤了渡边来岁,紧接着国家立刻接收替纱月爱丽丝稳住了渡边来岁。
以景光的推理能力,很轻松就可以通过这些对话把整件事理个清楚。
总归一句话,桑月不是坏人,这就足够了。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手紧紧抓着桑月握拳的手腕,能够非常清楚的感觉到来自于桑月身上那股子执拗的坚持。
就像是一团火,烧的他掌心发烫。
如果说,可以不用等着警校毕业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就要提前离开大家了?
可桑月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些所谓的荣耀对她来说就是似纸薄的云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渡边来岁早就醒了,她被警备局收纳进了警察厅独立的“皇家警察本部学校”作为“樱”的候选人培养,作为被有栖桑月捅伤的补偿。而她也自愿隐瞒雨夜里的那件事,以此来保护有栖桑月在警察学校顺利就学。
而“樱”刚好也可借着渡边来岁昏迷不醒为由,给渡边来岁换个身份方便日后送去卧底。
国家为了拉有栖桑月回来,给足了诚意。不仅出马稳定了渡边来岁,而且在这期间暗中一直保护有栖桑月的身份不被外得知,在对讲机里放了监听器督促全程。
由警察厅首长亲自开出了官职作为条件,只要桑月点头,她就可以完全熬过任何一位职业组警察必经的警衔之路。
身为警视总监的百田陆朗站在二人中间,看着两个小年轻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山迎曾经向百田陆朗疯狂举荐有栖桑月,声称有栖桑月不管去三厅哪个部门都能大放异彩。
而事实上,百田陆朗觉得确实如此,但是也像小川教官说的那样,这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她不惧死亡、却又贪恋生命;没有国家大义的觉悟,却又对同伴赤诚相待;堕入黑暗,但同样心存阳光。
这种正义与邪恶穿插的矛盾体,比任何警员都野性难驯。
但是刚才在被“红皇后”挟持的时候,有栖桑月竟然利用身边一切细微事物扭转局势的雷霆手段。
这些“樱”都是在皇家本部大学校以最严格训练方式教养出来的间谍专业人员,全部都很轻松的被有栖桑月解决掉。
之前在警校里面,安在首长问过他,看中了有栖桑月的什么。那个时候百田陆朗说不出来,但现在他知道了。
就是这种随机应变的头脑,不仅适合做卧底,还适合做一个管理者。
成为“樱”的管理者。
也成为拯救这个国家的樱花。
桑月也没想到,
刚才桑月对首长的行为非常恶劣,但看首长的意思似乎一点生气都没有,反而还……有点满意?
桑月叹了口气:“我就问一个问题。”
“请问。”安在首长微微昂首。
“如果刚才不是因为我解开了绳子反抗,她们是不是会用非常恐怖的手段来对我进行‘审讯’?溺水只是其中之一点而已。”
“并不想骗你,按道理来说是这样。”安在首长点头。“如果真的进入卧底行动被发现的话,死亡反而是最轻松的结果。”
是了。
所以在那个晚上的天台,景光这么毅然决然地朝着自己心脏开枪。
间谍啊,本来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
见桑月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里面火气散去了不少,安在首长黑沉沉的眼睛里泛起笑意来:“你不用这么快给我回复,回去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无论是年薪、官职、还是任何你有需要的条件都可以提,我们无条件答应。外面我给你们叫了一辆房车,里面有医生为你们清理伤口。”
他看着桑月,附身轻笑:“你的眼神像你爸爸,但五官更像你美丽的妈妈。我是和你父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你妈妈去世前还开过玩笑让你做我的干女儿,私底下你就叫我阿津叔叔吧。”
百田陆朗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小声附在安在津耳边说了一句别人听不见的话,安在津没有回答,而是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桑月。
那个眼神。
好像能通过桑月的身体和五官看到另一个与她十分相似的女人。
那个女人在桑月这个年纪还是个会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捧着一堆文件跑到自己的面前,一脸苦恼的喊:“阿津,这个案子我没有头绪啦,早知道做公安这么难,当初就不跟你和一郎一起考警备局了。”
你的女儿现在已经很出色了。
她从来没有因为案件难而像个孩子一样抱怨着。
安在津想着。
安在津前脚刚走,百田陆朗后脚叮嘱道:“不管有栖你之后愿不愿意加入‘樱’。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除了你们两个任何人知道。‘樱’是国家培养的秘密人才,你们在这里见到的一切都彻底消失在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