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的眼睛被捂住了看不到,但是耳朵却能听到。
三个玩偶扮演者大叫着,呼唤着死者的名字。
“怎么回事?!石井真郎!你怎么了?!”
“天哪,快、快报警!”
“石井!石井!你振作点。”
里面还参杂着伊达航的声音:“不用喊了,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天哪——”
所有人乱成一团。
覆盖在桑月眼睛上的手松开,把她往外面一推:“Alice,你去报警。”
降谷零错了个位,完全挡住卫生间里面的东西,他的身体如松竹挺拔耸立,肩膀上的蓝色金丝肩章比满天星辰还要闪耀。金属纽扣散发着有机的质感,没有商量的意思。
桑月抿了抿嘴,点头说“好”。
员工通道里面的乱七八糟小屋很多,但桑月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化妆师姐姐,在听到桑月说死人了的时候,化妆师姐姐还以为是桑月在开玩笑。
桑月再三保证,那严肃的样子让化妆师姐姐信了几分。
“你是认真的吗?”她收起了嬉皮笑脸,从包里掏手机的手有点颤抖。“这都叫怎么回事儿啊,千代田最近出了个‘雨夜抢劫犯’、昨天又逮捕了一个弓虽女干犯,本来客流量就减了一大半,这要是出了人命……”
她一边絮叨一边报警,但警察来得很慢,桑月等不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死者你认识吗?”桑月死死盯着化妆师姐姐,争取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认识,石井太郎。两个月前刚入职的员工,在游乐中心主要负责玩偶扮演的工作。他就职以来,从未请假,而且主动加班,似乎很缺钱的样子。”
桑月get缺钱这一信息:“他为什么缺钱你知道吗?”
“好像是因为他的老婆欠了很多的钱吧,他很爱他的老婆,一直在为他老婆还债。”
是了,萩原说石井太郎刚结婚不久。
桑月继续问:“游乐中心有需要加班的内容吗?大概要加班到几点?”
“有啊,我们每天都要安排员工值班巡场的,检查一下有没有未断电的设施、或者是没有离场的客人。大概要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但也是按时付加班费,薪资很高。”
桑月沉思,雨夜抢劫犯一般都是晚上20点到21点之间作案。
如果是刚好在所有员工19点都下班之后,中间隔一个小时准备,20到21点作案,22点清理物品离开,倒是完全来得及。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会死亡呢?
桑月把能问的讯息都问出来之后,朝着门外奔去。
隔壁就是玩偶扮演者单独的休息室,为了存放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他们会把自己的东西寄放在这里。
化妆师姐姐见她一进来就顺手拿起旁边衣架上的一双手套,一言不发的在休息室里翻来找去,连忙阻拦:“喂喂喂,你怎么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
桑月没管她,低头瞧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伸手去拉公文包的拉链。
“这是石井的包,你不要乱碰……”
石井太郎的啊,那太好了。
找的就是石井太郎的东西。
桑月把钱包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里面有两张体检诊断书、一张结婚照、一摞厚实的日元。
那摞日元摸起来非常厚实,甚至边缘起翘,看起来被水淋过的样子。
“天哪,怎么这么多钱?”化妆师姐姐也怔住了,再笨的人也能产生联想,一个为了赚钱天天熬夜加班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难道、难道石井是……”
不。
桑月眯起眼来,打开了从包里面掉落出来的两张医疗诊断书、以及那张结婚照,把这些信息全部记到脑袋里。
照片是石井太郎和他的妻子,而那张体检诊断书也是石井太郎的,诊断书上面写的非常清楚,石井太郎被诊断出糖尿病,而诊断的时间也非常恰巧刚好是两个月前。
尽管石井太郎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条件。
可是桑月觉得不对劲。
她闭上了眼,推开脑袋里面的“图书馆”,站在一本本有关于“回忆”的书籍面前,伸出手所触摸到的是在田中杏子家里看到的那个女式雨衣。
如果是同款防水型很好的雨衣,那些钱是不会沾到这么多水的。
这摞钱就像是有人故意弄得很湿,塞在这个包里的。
而石井太郎右下角的签名,笔触从右往左,是非常标准的右撇子的签字。
他不是“雨夜抢劫犯”。
*
桑月前脚刚离开,警校五人组便让那三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三个玩偶扮演者从窄小的卫生间单间里出来。
门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上还穿着游乐中心的工作服。
他横躺在窄小的区域内,整个人呈躺倒的“C”型倒在地上,头和腿依靠在门板上而微高一点。他的腹部插着一把立着刀柄的水果刀,血干涸凝固在他伤口的衣服四周。
门是反锁的状态,隔间上下密不透风,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风扇,完全没有第二个进入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