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摇摇头,叹息一声,一副你的确教子无方的失望样子。
“这么多人命呢,国公爷就只是单纯的在精神上表达一下后悔自责和难过吗?”
宋瑾用一种失望和痛心的语气说着。
“她们,有可能是谁的母亲,谁的女儿,谁的姐姐,谁的妹妹,谁的发妻,谁的未婚妻,是别人的心头宝。
你看到的,是死亡的尸体,可尸体的背后,是一个又一个被破坏的家庭,一个又一个撕心裂肺的故事。
你知道孩子没有母亲的感受吗?你知道母亲失去女儿的痛苦吗?你知道丈夫失去妻子的煎熬吗?你知道手足亲情被斩断的悲恸吗?
这些,仅仅是难过自责和后悔就能解决的?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说完,宋瑾不看安国公的目光,也不看大皇子,抬脚就朝安国公府邸大门走去。
这话,她说的出来,也是心头的心声。
可她的气场还不够足。
她还做不到与这些官场的老油条对视。
毕竟,活了这么久,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她是父母的掌中宝,是被宠爱着长大的一个铁憨憨。
宋瑾抬脚进府,路詹一收心思,立刻跟上。
他对宋大小姐的认识,又高一层了。
宋瑾那番话,掷地有声的落到大皇子耳中,大皇子瞧着那道进府的背影,眼底神色微动,嘴角扬了扬,手中扇子一收至背后,跟着进府。
安国公眼中,愤怒伴着杀意。
四皇子这话,分明是在煽动百姓,蓄意制造百姓对他的愤怒。
真是,可恶至极。
尽管一万个想要捏断四皇子的脖子,可眼下,他只能唯唯诺诺,表现出暗恼悲恸的样子。
并且,这民愤被四皇子成功煽动,想要熄灭,他少不得大出血了。
捏了捏拳,安国公压着一腔怒火和杀气,跟着进府。
正好京兆尹总算是一路赶回来。
习惯了出门有轿辇,今日徒步从宫门口走回来,走的他脚底都火辣辣的疼,京兆尹心头那怒火蹭蹭的。
大爷的,都做官了居然还要走路!
有没有天理了!
一眼看到安国公府邸前还一群百姓蹲守,京兆尹没好气的道:“你们都是闲着没事做吗?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散了!”
百姓们被宋瑾煽动起的怒火,就在京兆尹这一句居高临下趾高气扬的咆哮声里,彻底被激发。
前排两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早就气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了。
听到这话,一个小伙子呸的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老子今儿就认了这殴打朝廷命官的罪了!”
说着话,那小伙子拳头一捏,直接朝京兆尹的脸揍过去。
京兆尹被吓得脸瞬间就白了。
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眼窝一痛,人就向后趔趄过去。
另外一个小伙子同样气的
头顶冒烟。
“草菅人命的狗官,老子今儿让你知道什么叫民愤!狗官!”
那小伙子一脚飞起,朝着京兆尹的胸膛就踢去。
京兆尹才趔趄两步,人还没有站稳,就被当胸狠狠踢了一脚,顿时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白眼一翻,人向后栽过去。
然而老百姓们不知道他是晕倒了,自以为他是单纯的跌倒了,眼见两个小伙子上前,其他一群大老爷们跟着就冲上去。
围殴。
京兆尹的下属在几十个大老爷们冲过去围殴的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阻拦。
下属拦开手无寸铁的百姓,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们要抓捕这些人,就有点难了。
老百姓们早就被那堆成山的尸体刺激的心神愤怒,此刻空前的团结。
那几十个大老爷们转眼就被乌泱泱的百姓护在人群中间。
那阵仗,赫赫然:想要抓人?飞过去啊!
下属们……
这里是安国公府门前,审理的是安国公家的人命案,他们若是在这个时候抓人……
可若是不抓,他们大人就这么白白被打了?
而且小老百姓居然殴打朝廷命官,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下属便立在人前,怒斥道:“散开,殴打朝廷命官,这是什么罪,包庇罪犯,你们吃罪的起?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人群里,一个声音回应道:“这王法,不是草菅人命的王法,这王法,不是拿老百姓不当人的王法!”
“对!凭什么狗官对我们,就想怎么欺压就怎么欺压!”
“对!没有这个道理!”
老百姓的呼声,瞬间爆发,震耳欲聋。
安国公府,宋瑾立在东跨院,听到声音不由转头朝着声音爆发的方向看去。
安国公忙吩咐管家,“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应命,连忙执行。
东跨院花圃处,京兆尹府衙的衙役们,一字排开,立在墙根处,人人手里一只铁铲,地毯式的挖掘。
天犬虽然丢出许多尸体,可被衙役们一挖,地下依旧还有许多。
一时间,空气里,恶臭弥漫。
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