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被梦惊醒,惊疑难眠。
宋定忠却是彻夜未睡。
许是韩柏喂的药剂量有些大,野人头头一直昏睡着。
韩柏立在宋定忠面前,眼底的震骇敛都敛不住。
“老爷是说,大少爷和四殿下,彼此互换了身体?”
这话说出来,一把年纪的韩柏,嗓音都在颤抖。
宋定忠点头,“我已经告诉了沈樾,瑾儿是女儿身。”
韩柏惊得大张嘴吧。
“老爷,那大少爷,不,大小姐她……”
宋定忠苦笑一下。
“没得选,现在瑾儿占着沈樾的身体,她必须与沈樾一起回京,瞒得住吗?”
不过沈樾也真够傻的!
居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那具身体有什么不对的!
“可大小姐怎么能入京,万一被发现……老爷,咱们瞒了十六年,不就前功尽弃,况且那位现在,正在查十六岁的女子呢,连死了的都不放过。”
宋定忠沉沉叹出一口气。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好端端的,两个人就互换了身体,这事,不合逻辑,我总觉得,冥冥之中天注定,瑾儿许是必须要参与到这件事中了。”
韩柏摇头。
“老爷,这可不行,若是有个闪失,咱们无法同主子交代啊!”
“不行现在也没得选,我已经派人去华南山请风清道长了,等找到道长,看有没有解决之法,否则,瑾儿顶着沈樾的身子,我们能怎么办?”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韩柏也说不出一句话。
“可我怕大小姐有危险。”
“我也怕,怕也没有用,只能竭尽所有的安排好一切吧,可这世上的事,计划赶不上变化,更不要说,宫中之事,艰难惊险。”
韩柏沉默一瞬,忽的抬眼看宋定忠,捏了捏拳,道:“老爷,要不,算了吧,大小姐的性命安全重要,当年的事,我们就……算了吧。”
宋定忠眼底肌肉,狠狠一颤。
“算了?如何算了?玉清宫上上下下数百人命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吗?主子母家,阖府数千人命,是说算了就能算了的吗,你我苟活,为的什么!”
宋定忠激动,韩柏同样激动。
额头青筋迸发,“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小姐送死!这是主子唯一的血脉!”
宋定忠捏着的拳头,就在半空虚挥一下,仿佛要挥尽心中无尽的愤懑。
“我何尝舍得,只是,纵然我们要放弃,如何放弃?沈樾肯放弃吗?他谋划了那么久的事,岂会因为你我的缘故就放弃!”
韩柏便道:“他不重要,没有什么比得上大小姐的性命重要,大不了将沈樾杀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可现在沈樾占着的,可是瑾儿的身体,若是哪一日,忽然他们的灵魂又要换回来,我们杀了沈樾,瑾儿的魂魄将要去何处!”
韩柏……
真是他娘的见鬼了!
“那就囚禁起来。”
“囚禁起来?现在瑾儿可是顶着沈樾的身体,以这副身体,瑾儿如何出门面见世人,还是说,将瑾儿也囚禁起来!瑾儿愿意吗?囚禁多久?”
韩柏……
他只觉得胸口像是燃着一团火,压着一块铅。
“再者,沈樾现在可是四皇子殿下,一个皇子凭空消失,不会引起大动静吗?他是在余州地界消失的,余州的百姓该要如何?赵大人又该要如何?”
“还有,钱来可是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了,安国公府那边,很快就有动静,四皇子在京都的府邸,又该如何,那些活生生的人命也该跟着陪葬吗?”
韩柏被宋定忠说的哑口无言。
可再多的理由,也无法说服他送宋瑾进京。
可怜韩柏一把年纪,痛苦不堪的抬手抓住自己的头,“真的就,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吗?”
宋定忠摇头。
“眼下,能走的路,唯有是瑾儿入京,而我们,急迫需要做的事,便是瑾儿和沈樾入京,我们如何对余州百姓解释消失了的宋瑾。”
宋瑾可是以沈樾的身份离开的。
而沈樾又是以女版的宋瑾跟着一起上京的。
那原本的男版的宋瑾去哪了?
如果直言,宋瑾本就是女扮男装,必定会引起皇上的猜疑,毕竟十六岁这个年纪,正是眼下全国热搜。
宋定忠惆怅的吸了口气,缓缓叹出,这一刻,仿佛叹尽毕生郁结之气。
“明日你便对外宣布,宋瑾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失足落水,不治而亡,宋瑾悲痛过度,跟着去了。”
这世间,从此再也没有宋家大少奶奶,也没有宋家大少爷了。
想要掩盖一个人的身份,死了便是最好的方式。
韩柏宛若一具行尸走肉,机械的点点头。
“万喜呢?万喜怎么办。”
宋定忠便道:“我一连失去儿子和儿媳,悲恸难耐,为了缓和心情,离开余州这片伤心地,北上京都,万喜跟着我一同上京,至于身份……”
仿佛是经不住这份难过,宋定忠缓了一口气。
“宋家新进门的大少奶奶忽然亡故,大少奶奶的寡母经不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