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刚走进这家餐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坐在角落里独自吃饭的人,她最初的好奇心是关于什么样的男人会做这样的选择。
后来,看清了轮廓发现和陆长歌有些像,于是很多的想法也都跟随着最初对于这个男孩的印象而消逝。
也许是一个错觉。
不过坐下来仔细想想,一个人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能才会表现出本来的模样。
这陆长歌的确是个奇怪的人,他竟也能和方然这样的留学博士找到共同话题。
一起闲聊国际经济局势,对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降低利率的操作进行争辩。
直到方然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走学术的路子?”
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可不想成为方博士口中的那种知识分子,到头来再挨你的骂,这也是很亏的。”
考虑到刚刚对这类人群的抨击,方然和方怡都哑然失笑。
这样的拒绝也显风趣。
方然只是大致一提,也知道像是这种家庭条件好的人,肯定是要以家族企业为重。
那么话题也到此为止。
“方怡,我先回酒店。你继续陪你的朋友。”
博士起身走了,
这令方怡感到意外。
“才刚刚批评了别人对于人际关系的淡漠,”
而且不管怎样说,陆长歌的身份也是她提过的‘业主’。
她摇摇头,总而言之,书读多了之后总是要染上这样的书生气的。
“性格是很难改的。”陆长歌笑着说。
就像他自己,本就不是那种很会在花花世界里寻欢作乐的人,现在即便条件改善,也很难跑到酒吧带走一两个美女。
“希望你不介意,他就是这样,不是对你有看法。”
“即便有,我也不在意。”
方怡感慨,“我本以为你们聊得很起劲呢。”
陆长歌脑袋往前凑了凑,实话实说,“我这半吊子水平,吹吹牛皮还行,真要讨论专业,人家几句话就看出我的浅薄了,自然就会觉得无趣。”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他讨论专业呢?”
“为什么不要呢?我一定要求得他的认可吗?”
方怡这时才发现,这是一个表面谦虚内有傲气,表面热情,内心冷漠的人。
“不过,出过国的是不一样。他说的一些观点,我都是第一次听到,很有内涵。”
方怡双手交叉,撑着泛着光泽的下巴,“内涵?我哥?他或许知识渊博,但内涵确实挂不上边的。
陆长歌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放下叉子,终于是饱了。
像这个层次的女人,他上辈子始终没接触过。
所以饶有趣味的问:“那什么样就叫有内涵?”
“我想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陆长歌当然洗耳恭听。
方怡慢慢的说:“其实中学时我也喜欢打篮球的男孩子,大学时也喜欢学生会的风云人物。我原也以为到伦敦听莎士比亚,到纽约看百老汇,尝一口几万美元的鱼子酱,经历一次惊心动魄的商战,看透一回人心险恶的男人很有魅力。”
“但现在我慢慢觉得并非如此。我觉得一个男人的内涵是温柔,真正的温柔。能体会市井小民的斤斤计较,能理解穷人乍富的意得志狂,对外强中干者的吹嘘一笑置之,明白众生百态皆有其缘由。”
陆长歌不知道她这样说的时候,有没有在心中列出一个实际存在的人。
“每次和方总交流,我都想喝一杯。”
“为什么?”
“听得很感动。你说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我也只是比你早一点知道而已,现在你也知道了。”
其实在陆长歌看来,她的这种耐心才是温柔。
不过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迎合他的好感而故意如此。
想到这一点,不由内心一震。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有这种担心了?
“换个地方喝一杯吧。”陆长歌甩了甩脑袋,那些胡思乱想太多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管她是为了什么。
他们换的地方是酒店套房的阳台,阳台很大,还有躺椅,仿佛就是为了房间的主人能在这里小酌而准备的。
陆长歌摇晃着红酒杯,忽然觉得就这样度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也不错。
“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方怡似乎有所察觉。
“因为你说的一句话。”陆长歌一饮而尽,也不掩饰,直接说出口,“要理解穷人窄富的意得志狂。”
方怡蹙眉,“你应该不是……”
“随便说说,不要介意。我只是在想,国庆之后,真正开学,我要怎么度过我最后的两年大学。”
方怡吸了一下鼻子,一双长腿并拢弯曲,显现出诱人的曲线。
“……如果是我,我就要像你这样,心静时在学校读各类书,心不静时出学校见各种人。”
陆长歌:“那要是心一直不静呢?”
“你这是抬杠。”
“抬抬更健康嘛。”
“怎样都行,就是不要早早的出来工作、创业。”
陆长歌射去疑惑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