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卿继续扑在棺盖上恸哭流涕。
“我的小玉子,爹爹回来了,爹爹却没能见你最后一面。白发人送黑白人,这叫我如何承受得了?还不如跟你一起去了!”
哭得脱力,柳怀卿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哀嚎。
“小玉子啊!”
突然,棺材里传来一阵动静。
柳怀卿张着嘴,却停止了哭声,脸上还沾着泪水鼻涕,盯着眼前这口棺材。
‘咚咚咚’。
棺木从里面被人敲响了三下,柳怀卿吓得差点背过气去,狠抽了口气瞪着眼睛,这……难道是诈尸了?
他起先以为自己听错,又静默了许久,棺材继续传来几声敲击。
“小……小玉子?你……是你吗?”柳怀卿还俯身,趴着贴到了棺木上听。
说不害怕,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了,但是现在悲伤大过了害怕,再说这个女儿他以前不知有多宝贝,就是化成鬼,他也想见一见。
“爹爹!爹爹是我!您先别激动,也什么都莫问,我现在躺在棺材里好好的呢!”
柳怀卿:“你不是……”想到女儿叫他什么也莫问,他又打消住了。
以柳怀卿这活络的思维,稍一想便明白了过来,他这女儿现在是在装死。
他探手往棺才底下一摸,这棺材果真有蹊跷,棺底下都开凿了好些不起眼的小洞,能通风透气。
若是悄悄自备点水粮,在棺材里躺个几天,倒也不是不可。
想到女儿还好好活着,柳怀卿就抹了泪水,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啥也没讲究。
“咱父女俩这辈子没想还能隔着口棺材再叨叨几句,我还以为要死在那南蛮之地。多亏新皇有心,把老夫从那儿接了回来,跋山涉水,折腾死老夫了!”
“爹,咱俩就不叨叨了,您赶紧去歇着吧,好好活着!等女儿从棺材里出来,咱父女俩再好好叙叙旧。”
柳怀卿抽了口气,这话说得……咋就听着有点瘆人呢?
“行吧,你……你早点出来!这多不吉利!”说着一脸嫌弃甩袖起身,走出了灵堂。
柳娡躺在棺材里,咬了口干粮,一手打着火折子,翻了个身,继续看着手里的话本子。
她不敢多吃喝,拉撒多不方便哪!
柳怀卿揣着手,跟着宫人走在长廊里,左思冥想,越想越不踏实,这丫头都干了些什么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成,得赶紧叫人把她给埋了!呸!把棺材给埋了。
“柳大人,里面请,已经准备了浴汤和新衣裳,陛下吩咐了,让您安生在宫里歇几天,之后会再另外安排。”
“多谢公公。”柳怀卿做了个揖,诚惶诚恐。
次日,谢无量请了宴,就他们俩人,很是朴素简单。
柳怀卿借机多吃了几杯酒,壮了壮胆子,问起了自个女儿这些年的遭遇。
谢无量未有隐瞒,一五一实都说了。
柳怀卿听罢,心头震撼不己,他这女儿倒是没白教养,果然是个人才!
“陛下,昨儿贱民梦到小女了,小女说她站在风口吹了好几天了,就是不见鬼差来接她进去,她想早点进去好投胎去。”
谢无量半信半疑,但柳怀卿也没理由撒这种谎:“这是……何意?”
柳怀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想是早日,入土为安哪!贱民一路行来,也听闻不少,陛下为了小女丧事承受了不少,让她早些入土,也算是让她安心。”
听罢,谢无量眼眶一红,满是悲绝。
“既然如此,便听老师所言。”
“地方……可选好了?”
“嗯。”谢无量轻应了声:“娡儿走的时候,交待了身边的齐妈妈,她想找个安静不被人打扰的地方,远离权利斗争,落个清静。”
“好好好!”柳怀卿吁了口气:“您刚登基,时局不稳,不宜把太多心力放到这事儿上来,小玉子是我唯一的女儿,陛下,我想亲自操办。”
谢无量想了想,应了下来:“也好,她生前一直记挂着您,这件事情交给老师,朕也放心了。”
“欸!”
吃完宴席,谢无量又说道:“有个人,老师是该见见。”
“啊?”柳怀卿疑惑,当日抄家,人都早就没了,还有什么人是该见的?
谢无量挥了下手,身边的小公公立马领命将人从门外带了进来。
柳怀卿细细端祥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六岁左右的小娃娃,长得真是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竟与他们小玉子小时候,颇有几分相似呢。
“这是……”柳怀卿没来由一阵喜爱。
谢无量朝小家伙招了招手,谢云纵跟歇了菜似的,靠进了谢无量怀里。
“云纵,这是你外祖父,给你外祖父请安。”
柳怀卿瞪着眼,有点不敢相信,“这,这是我外孙?”
“外祖父。”纵儿有模有样的给人请了安,柳怀卿赶忙起身扶过小家伙,又端祥了许久,笑眯了眼:“好!好啊!跟你娘小时候长得可真像。”
不对劲儿啊!
难不成柳娡是想把这儿子扔在宫里,独自逍遥快活?
做为父亲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