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娡自我感觉还顶清醒,其实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唔~倒,倒不是委屈……”她微晃着身子,摇摇欲坠,还有点想睡。
谢无量继续拿过毛笔做着笔录,随口问了句:“那是什么?”
柳娡打了一个酒嗝,抽了口气:“真的好难啊!”
话音刚落,身子一歪,直直往谢无量身上倒去。
谢无量瞪着眼一脸不敢相信,嫌弃的拿手肘推了推她:“本王是你能靠的?柳娡!嘶……真醉了?”
柳娡反而含笑抱紧了他的手臂,任谢无量怎么扒拉也扒不动。
“爹爹,你给玉儿唱小曲儿听。”
“你叫本王什么?!”谢无量恨恨咬着牙,“睡觉就睡觉,你再敢说胡话,本王治你死罪!”
所幸柳娡睡死了过去,没再说什么胡话。
谢无量早早放弃了挣扎,任她扒拉着左手臂,不妨碍他右手执笔写字。
夜已深,月如镰刀仿佛笼了一层淡黄的薄纱,树影婆娑起舞倒映在窗上,好安静。
谢无量打了一个哈欠,睨了眼枕在他身边熟睡的柳娡,露出另一边无暇姣好的面容,娇媚可爱。
这柳娡狡如小狐,叫人爱恨两难,谢无量从一开始也没把她真当一般婢子看待。她特性鲜明,能写会画,若为男子断不会困缚于此。
谢无量抄起一件儿薄毯丢在柳娡身上,遂闭目斜靠着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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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柳娡来王府里三年多,昨晚竟是睡得最塌实的一晚。
许是吃了酒,睡死了过去,辗转醒来发现自己枕着某条大腿,顿时惊醒。
谢无量常年习武,警觉性强,也立时醒了过来,瞧了眼脸色煞白一副惶恐不安的柳娡,不由觉得好笑,她还知道怕!
对上谢无量视线的一刹,柳娡慌忙匍匐着请了安:“王爷……”
“可还记得昨晚,你叫本王什么?”
柳娡秀长的眉紧蹙,要命!她昨晚吃了酒,很困,就倒下睡着了,主子爷竟然还给她盖了条薄毯,她应该没说啥胡话吧?
“王爷恕罪!王爷息怒!”
谢无量还想说上两句,只听到藏书阁外,王嬷嬷带着一干婢子过来伺候晨起。
“行了,还
忤着做甚,赶紧给本王爬!”
“是,奴婢告退。”柳娡暗戳戳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麻溜的爬窗走了。
瞧她那一气喝成的动作,便知是个惯犯。
自这之后,谢无量晚上时常来藏书阁看书,晚间偶与柳娡聊些书中见解,发现她思维敏捷独到。
十四岁时,柳娡开始学作文章,一手毛笔字经由谢无量指点,写得有模有样,不似一般女子内敛秀气,笔端行云流水,宛如游龙。
谢无量对她颇为赏识,只不过她走的不是君子大道那一派,说白了,天性如此,即使后天加以引导,也绝计不能重用。
最近,王府里总在传快有女主人住进来了,这事儿都传了快五年,柳娡也未放心上。
只不过谢无量最近不怎么来藏书阁了,似是很忙。
几天不来,柳娡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看到兴起时,想说上一嘴,突然意识到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悻悻然的捧着书发呆了许久,又若无其事的看下去,偶尔心里嘀咕着,他们主子爷在忙什么呢?
谢无量隔了十天才来,柳娡听到动静捧着书半遮着面,探出半颗脑袋,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瞧了他许久。
面色有些憔悴,与平常一般瞧不出喜怒哀乐。
谢无量知道她在暗中打量着他,沉声道:“出来罢。”
柳娡收了书别到了背后,抿唇缓缓走了过去,相处这些时日,她对这位主子爷早已没了畏惧,却是十分敬重。
她俏皮又不失规矩的福了下身:“奴婢给王爷请安。”
“柳娡!”
“在!”
“你鬼主意最多,本王问你……”
“嗯。”
谢无量顿了顿,吃了口茶才道:“本王很想要件东西,可明知道母妃绝不会应允,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才能在不伤和气中又能达成自己心中所想?”
柳娡没有回答,反而盯着谢无量左手腕上那只雕着蛟龙的银镯子。
谢无量眸光一沉,便知她又在打什么东西的主意。
“想要什么直说无妨,你若替本王解惑,本王绝不吝啬。”
柳娡笑颜如三月春花,上前移了两步道:“王爷若想奖赏奴婢,那便奖奴婢您手上那只蛟龙银镯,可好?”
谢无量狠抽了口气,低斥了声:
“你胃口很大嘛!”
柳娡吓得一惊,赶忙跪了下来,好不委屈呐呐着:“可明明是王爷自个儿说的,替您解惑,便绝不吝啬。”
谢无量面色一窘,他是说了要奖赏她,却不知这小婢也忒不识好歹,一开口便要这只九转蛟龙银镯。
“这蛟龙银镯,是父皇在我十岁生辰时,所赏赐的御品。珍贵无双是一回事儿,就算本王给你,天底下谁有这胆子敢倒卖雕龙之物?”
柳娡鼓着腮帮子:“奴婢自个儿留着把玩,不会倒卖的。”
谢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