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艳。
老和尚的唇角勾了勾,一抹极柔和的弧度,话也似刀,“等他成长起来,他会是泷若致命的隐患。”
“没有一个君主能容得下他,而他,早已习惯以暴制暴。现在都这般了,那八年十年后呢?”
“这天下会如何?小郡主身为皇族,泷若嫡长,该想一想了。”
幽冷山间,瞎眼的老和尚终于说完。
陈夕苑心间现大波澜,为顾绍卿抱不平,“泷若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一个顾家三郎?他甚至帮了官府。”
“那你四叔为何要杀他?”短短的时间,顾绍卿被四皇子的人狙杀一事儿已经传到人尽皆知,至少西地如此。
“郡主,老僧可以很肯定告知你,这只是一个开始。强极必辱这样浅显的道理,郡主是不懂,还是抗拒去懂?”
老和尚的这些话,似水平铺开来,波澜细微。
陈夕苑却被戳中,心口发酸。
此间陷入沉默,良久后,陈夕苑才又开口,嗓音里的冷神迹般的消失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便会拽着他,一定会有中间地带的。”
老和尚迟延了十数息才有回应,“卦,乃天命,天命不可违呐。”
陈夕苑纤白的右手抚着宽袖轻纱,一下又一下,目光垂落纱上,雨雾一般的温柔,还藏了几分如山的笃定,“事在人为。懦弱者,方道万般皆是命。”
那一瞬,老和尚只觉有暖风拂耳。
顾绍卿和店老板回来时,堂内气氛早已
() 回暖,仿佛那一段谈不上愉快的对话不曾存在过。
菜上桌,店老板开始为陈夕苑介绍菜色,言语间,小得意难掩,“这道菜呐,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多彩吊锅。”
“原因有二。一是我贴合了我这店名;二是小姑娘你看呐,这里面的食材,一二三四......是不是七种颜色?”
他边说边用指尖指指点点,模样甚是逗趣,陈夕苑不由轻笑出声,“是。七彩吊锅,妙极。”
话落,忽而又想起那只叫做多彩的喜鹊,好奇心到底是没按耐住,她问老板,“我和三哥上山时,路遇一只喜鹊,它亦叫多彩。您这店也叫七彩,是巧合吗?”
店老板不假思索,一秒都没耽搁,“不是,我懒得想,照着老和尚来的。”
话末处,老和尚和顾绍卿几乎同时开口,
“你还知道自己懒啊?”
异样的默契,催得陈夕苑噗嗤笑出声。
之后吃吃喝喝,氛围无限向好。
饭后,在山里逛了逛,两人告辞离开。吃饱喝足,娇人儿没再闹别扭,自个儿往山下走。就是那速度,在顾绍卿看来简直慢到不能行。
走着走着,小姑娘就落下好长一截。他只能留在原地等,一次又一次。
第四次时,陈夕苑仰头睨他,一脸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嫌弃我慢?”
顾绍卿:“......”
既然知道,就不该问。
面上,一言不发,不说话就用不着昧着良心说瞎话。不料小东西的倔劲儿又犯了,那双似盈了水的眸子锁住他,一眨不眨,仿佛他不答她就一直这么看他。
顾绍卿:“......没有。”昧着良心就昧着良心吧,横竖良心搁他这也不值几个钱。
而陈夕苑明显被这个答案取悦,眼笑眉舒,“这么好的三哥,我来守护。”
“哥哥,你信吗?我能保护好你。”
深及记忆,顾绍卿笃定,没人同他说过这个。
时至今日,他也不需要了。可是,当一个娇柔得扛不住他一掌的小姑娘信誓旦旦地说要守护他时,他的心湖翻波,根本无法抑制。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端着自己最擅长的冷漠尖锐,“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到底谁保护谁?”
陈夕苑没什么意外地拧起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虽然细胳膊细腿,但我有脑子。”
言下之意,顾绍卿空有一身武艺,没脑子。
顾绍卿气极而笑,极短促的一声,“就你有脑子,陈夕苑是个大聪明。”
小姑娘下颚一挑,振振有词,“我肯定比你聪明一点。剑圣大人跟我说,你一册史书要看一年,我几日就能背完,一字不落。”
顾绍卿:“......”这老头子到底背着他说了多少他的坏话。
不想接这茬,意欲敷衍过去,“行吧。”
含糊不清的答复却让小姑娘开心不已,弯着眉眼的样子,甜得仿佛一块融了角的糖,“那就这么说了。”
顾绍卿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但他可以确定他是喜欢她高兴的。倘若不是,他的嘴角为何执意上扬,就快要脱离他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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