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找二人谈了话,若非三郎刻意熄了想赢的心,这次二郎绝对拔不了头筹。
其实凭梁护的私心,他当然希望这个亲弟弟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这些年来,随着皇帝祖父的年迈,他们几个各自长成皆有一番势力和作为后,他同二郎之间门自然会存在一些纷争。
二郎之野心,皇祖父都看出来了,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只是二郎擅军武,在军中他有一定的声势和地位。他虽身为皇嫡长孙,又早早便干涉朝政,也做出了些政绩,但在军中却没有十分信得过的人。
三郎的突然回归,于他来说,倒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但也只是个机会,三郎未必肯帮他。即便是一母同出,也毕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有那份情谊在。
再有就是,他也担忧。若三郎也有夺位之心,日后他壮大了,势必是比二郎还要难对付的存在。
他是嫡出,又得皇祖父喜欢,若再有军威,多年之后他坐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护有时候想一想自己,也会觉得挺悲哀的。若他非嫡非长,他可以不必去争那个位置。但既身为嫡长,生在了这个位置,若再不去争,再不早早为自己筹谋,日后不论下头的谁登了位,都不会善待他这个嫡长兄。
即便他甘愿俯首为臣,他们碍着他的身份,肯定也是不会相信。
所以于梁护来说,他除了尽力往上争,再别无它路可走。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筹谋,为妻儿筹谋,他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对顾容庭,他仍是尽力拉拢。
“皇祖父今年是真高兴,即便你最后没有拔得头筹,他老人家略略有些失望,但却没有影响心情。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真是很久都没见他这样高兴过了。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在你身上寄予了很高的希望。”
便是亲兄梁护,顾容庭也始终留有戒备,不敢轻易便放下防备。
皇位之争,虽他无心参与,但也不想被动卷入。
“皇祖父年纪大了,想享天伦之乐。如今三郎回来了,也算是了了他老人家一桩心事。今日若是换成别人,他定也是一样的。”
梁护侧首望了身旁兄弟一眼,心中大概明白他是在向自己表明没有争位之心。但这种事情,有时候也不是他想不想的事儿。
梁护心中有分寸,也知道,如今兄弟还不多亲,这会儿谈这些或许为时过早了些。所以,就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又说了些别的家常事。
“为兄痴长你几岁,你出生的时候,为兄已经记事了。只记得,当年兵荒马乱之下你走丢了后,母亲病了有两三个月。当时祖父父亲还在攻城,云州城久攻不下,攻不下云州,就无法抵达京都。那时候我随母亲在奔赴云州的路上,又突逢这样的噩耗,我也险些撑不下去。”
“后来好不易到了云州,祖父父亲得知你弄丢了后,十分自责。三郎你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难过,我总觉得是我没能护得好你,这才把你弄丢了。没护好你,没照顾好母亲,没能完成祖父父亲临行前交代给我的任务。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的罪人。后来,还是母亲身子渐好之后,她拉我到跟前,安慰我,我才能渐渐从那片阴霾中走出来。”
“只是这些年,心中却仍一直记挂着你。如今你总算被找回来了,我心里的那份负担,才算是真正彻底放下。”
这些事顾容庭都知道,因为前世兄长也说过。但如今再听一遍,心中也仍有唏嘘。
易位而处,若是他身在兄长这个位置,他想他也定会自责半生。所以对兄长此刻的心情,他是能理解的。
“这也是三郎的命,三郎命该如此,怪不着任何人。”还如前世一样,顾容庭没有去怪任何人,只是将一切都归罪在了命不好上。
梁护看得出来这位兄弟心里是真的这样想的,也就没再多言过去,只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总算好了。也好在……你的养父母待你极好,你如今也是仪表堂堂,不输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顾容庭忙颔首谦逊道:“兄长谬赞了,三郎汗颜。”
梁护却笑着抬手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温和道:“在为兄面前,你就不必谦虚了。”又说,“你嫂嫂倒会做几个拿手好菜,待你得空,同弟妹一块儿去我们那儿坐坐。”
顾容庭于情于理都不好推辞,只能应是。
车队前后人多眼杂,梁护略说了几句,表达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后,就策马暂去了另外一旁。他才走,梁忠便打马过来了。
顾容庭没有再争下去,这让梁忠略松了些对他的戒备心。想着他媳妇同清音交好,梁忠便也有心过来结交一二。
或者说也谈不上结交,只是不想把彼此间门关系搞得太过敌对。梁忠已经想过了,只要三郎不会彻底取代了他在军中的地位,他和三郎未必不能和睦相处。
只要他日后保持中立,并不掺和到他同嗣王之间门的争夺中去,他也不想树这样的一个敌人。
顾容庭从未想过要争夺什么,前世没有,今生更如是。
前世在被认回皇室前,他所求不过家庭和睦、父母安康。后来被认祖归宗了,他想的也是如何尽几之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