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也好。”
程曼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做法,转而说道,“这个回礼的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全,又不是你。我要说的,是你考虑不周全的事儿。”
幸好孩子回来的时候是夜里,真要是白天,那么多嘴,堵都堵不住,会造成啥影响可真不好说。
见林微看她,程曼才又说道:“你说你要去镇子上,那下午肯定没时间去跟你大伯说事儿。等晚上的时候,我和你爸就要去还人家钱。按照你说的,还钱的时候就跟人家说租赁缝纫机和做工的事儿,那第二天,或者不用第二天,人家就会知道咱家有布料的事儿。”
那可是生产资本!
“你说说,你这边啥招呼都没打,万一有那些歪心眼子的想要挑事儿,去举报咱们,那该怎么办?”
她还是不放心那个改革开放的事儿,满腹担忧地说道,“有时候钱还是小事,真要是涉及到人,那才是大事。”
布料什么的都买了回来,程曼也不会说什么马后炮的话。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所有危险给排除掉,让这事儿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
“其实,改革开放或者不改革开放,对村民都一样。因为他们没想着改变,或者说目前的生活还不至于让他们改变。再或者,因为见识的少,眼界的问题,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村民听谁的,谁又能让村民听话。”
林微停下,让程曼思考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只要这个谁知道上面的政策,那咱的事儿就不会难了。”
说实话,没回来之前,她想着和大伯合作办一个社办食品厂,回来之后也是这样想。毕竟熟人好办事儿,而且都是自家人,自家的东西肯定上心,到时候她的收益就能有保证。
可是经过林明月和爷爷林广连这么一闹,她改变了想法。跟大伯一起开办食品厂固然好,可从长久发展来看,隐患重重。
林明月性情暴躁不饶人,林书霞又有些软弱没主见,到时候能不能因为大学生的身份站稳国家分配的工作岗位,很难说。
真要是不行,回来了,她们的归处,不难猜出。爷爷林广连极爱面子,奶奶拎不清,大伯耳根子软,大伯母强硬又顾娘家。自家爹妈又不会撒泼骂街,真要是弄成一个家族式的食品厂,即便是挂了“社办”又如何?
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管理上难免会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像最严格的管理规定,那也耐不住有人钻空子,搞特殊。
想要避免这些,或者减少所谓的特殊性,找镇长来办,两家互相监督,似乎再合适不过。
再说,花了钱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倒下?她还指望着它成为下蛋的鸡呢。
所以,合作对象就只能换换了。
“而且,我不准备跟大伯说这些事儿了。”林微看着程曼,慢慢说道,“我不希望厂子里到最后都是自家人,或者是塞进来的熟人。都说熟人好办事儿,可真要是集合在一起,问题就变大了。”
“有什么问题?”程曼皱眉,“熟人才知道努力干活。”
“那如果熟人不干活呢?”
乡下对于邻里和睦,亲戚关系看的比较重,能不得罪,轻易不去得罪。这些人万一进了厂子,又不干活,管理者又该怎么办?
人的心理很奇怪,要是亲近的人得了势,第一反应不是去恭喜,而是心里暗恨这人凭什么得了势?
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但那个嫉妒心理,不满心理还是占主流。尤其是如果两人能力相当,这种不满就会渗透到方方面面。
她,并不是危言耸听。
“怎么可能不干活?”程曼摇摇头,“你想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哪有拖自家后腿的。再说,干得好了,大家都有好处拿。凭什么不干活?!”
“或许有一部分人是愿意干活的。”林微笑笑,“但要是不满别人管理,故意给人添麻烦呢?”
那就不仅仅是不干活了!
程曼愣了一会儿,才一脸慎重地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村子里的人上工,除了有记分员,每一片都有个领头的在干活,谁要是不满领头的,故意干得比较慢,找麻烦,领头的也没啥好办法。
这,大概就跟自家闺女说的有一定相似性吧?
见程曼想明白了,林微把挎包一背,摇摇手,“那,妈你要是没啥事儿了,我就走了。”
“你还没说,你要去镇子上干什么呢!”
见她要走,程曼赶紧拦了一下,问道。
林微停下,笑眯眯地道:“去镇上换零钱,然后再去找镇长说说话。”
都不跟自家大伯合作了,那肯定得找镇长啊。不然,她这批布料该怎么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
程曼把堂屋门轻轻一关,“你先到门口跟你爸和你哥说一声,让他们看着点门。”
明天要煮肉和油炸一些麻花啥的,那俩人正在门外劈柴呢。
“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有啥事儿就去忙吧。”
自家去镇子也没多大会儿功夫,步行十五六分钟就够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妈没事儿。”程曼先走一步,见她没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