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顶部显示无信号,有人在附近安装了屏蔽器。
路饮的几通电话石沉大海,他无法联系谈墨,只能就近找到房间推门进去,转身正要落锁,一双手就在这时忽然重重拍上门板。
“等一下!”外面很快响起江泊烟的声音。
江泊烟用力推开门,顺势沿着门缝低身钻进房间,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路饮眼底森森的冷意,于是立即将双手举到头顶,表明自己的忠心:“我只是担心你。”
路饮:“出去!”
他的状态非常不好,药效开始发作,身体如同被蚂蚁侵蚀。如果只是疼痛还能忍受,但那种难以言喻的钻心的痒,在路饮的四肢百骸间流窜。
“你。”江泊烟定定地看着他。
他嚣张跋扈,但说到底在某些方面外强中干,像一张白纸,甚至连正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遇到眼前这种情况,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中了……那种药?”江泊烟舔舐了一下他的嘴唇,立即变得口干舌燥,片刻又愤怒,“宋央干的?”
路饮说:“或许。”
但他不认为宋央会无脑到在神路的年会上搞出这档子恶心事,背后必然有白逸舟推波助澜,只是这番举动目的不明。
路饮身体难受,无心揣测两个神经病的动机,手机始终处于无信号状态,唯一能求助的只有眼前的江泊烟,简直格外讽刺。
“这里有信号屏蔽器。”他说,“范围不会太远,就在附近。”
江泊烟拿出手机看了眼:“不会还有摄像头?”
他不是傻子,这种事明显就是有人做局,立即警惕地在房间查看,没过一会眼神冷冷地把拆下的针孔摄影机扔到路饮面前。
“被我知道是谁,我弄死他!”
路饮说:“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帮我报警。”
江泊烟欲言又止:“我可以帮你,那种药,睡一觉就结束了。”
“你?”路饮冷笑,“我只要谈墨。”
江泊烟咬牙:“谈墨,谈墨,又是谈墨,你为什么总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路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近,握紧了放在矮桌上的红酒瓶,等江泊烟距离他不到半米时,突然用力将它砸碎,用带着玻璃尖锐残渣的瓶颈对准他。
“离我远点。”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城市银白色灯光照在路饮侧脸,手中的玻璃碎渣也随之泛起一道冷光,“江泊烟,我说过,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他即使难受得厉害,浑身没有力气,看着江泊烟的眼神也是极致的淡漠,生生逼停了他继续向前的脚步。
江泊烟嘴角抽搐,残留的理智告诉他要克制,但路饮眼底的冷意让他几欲发疯。他总在被路饮嫌弃,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活到十九岁,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滑铁卢。
他心情恍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年九月初的那场生日会结束后,他提出送宋央回家,在路上遇到
了路饮,那时候他干了点什么?
尽管已经过去几个月,但江泊烟此刻居然能够无比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究竟如何用力踩下刹车,转动方向盘,在和宋央打赌路饮是否会被吓得坐在地上时,笑着突然开车朝他撞去。
虽然只是一个吓唬人的假动作。
当初这些不值一提甚至觉得无比好玩的恶作剧,此刻就像子弹回旋正中江泊烟眉心。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路饮,如果能够早知道。
但世上根本没有早知道。
江泊烟喃喃:“对不起,我就是想帮你。”
路饮举着酒瓶的力气所剩无几,指甲嵌入掌心的血肉,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那就帮我联系谈墨。”
江泊烟目睹他自虐的行径,一颗心沉到谷底,眼眶慢慢红透了,咬牙急迫地和他说:“好,我帮你联系。”
不到十分钟,谈墨比预计时间还要更早赶到目的地。
他跳下车,在酒店的大厅快速奔跑,双眼猩红,呼吸起伏急促。
谈墨来时戴了一定鸭舌帽,帽檐被他坏心情地压得很低,遮挡眉眼,露出他此刻紧绷成直线的唇角,气势汹汹,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好人。
酒店工作人员见状想把他喊停,被他身侧的保镖阻拦,说明来意。
同一时间,警车呼啸而至。
神路的年会表演接近尾声,按照流程,接下去是全体合影环节,代表高层和股东的那排座位却少了两人。
江少峰扫了眼路饮空荡荡的坐席,低头给江泊烟打电话。
没人接听。
这个臭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警察突然闯进现场,江少峰正要起身找人,他继续坐在原位,抱臂看着手忙脚乱的宋海宁处理此刻的烂摊子。
宋海宁神色茫然,不明白到底哪里出现了差错。
“我们接到报案,有宾客喝到了被下药的饮料。”警察对匆匆赶来的酒店负责人出示证件,“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江少峰闻言立即黑了脸,想到失踪不见的儿子和路饮,阴沉沉地站起来。
一道人影这时候快速和他擦肩而过。
是个身量很高的少年,江少峰的余光扫到他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