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千树面对谢心澜,败得很彻底,再也没有了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要强心境,只有满心的灰败与颓丧。
她跪在地上,手拢在袖口里,缓缓地抚摸着自己微隆的小腹,低垂着头:“太后娘娘教训得是,妾身一定引以为戒。”
语调平静,甚至听不出喜怒。
谢心澜扭脸望向夜放,见他一双如火眸子一直灼灼地望着地上的花千树,幸灾乐祸之余,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阴冷地眯起眸子,轻叹一口气:“七皇叔说你每日废寝忘食地练习凤舞九天,还为此被周千岁刁难,为了补偿,专门跑到我的寝殿里请旨,想要求我册封你做王妃娘娘。
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需要严于律己,给这王府后院里的女人们做好表率。可不能再这样随意妄为。
今日这是哀家与七皇叔撞破了,相信凤世子的为人,否则被这府里下人嘴碎,胡说八道,风言风语地流传出去,你这王妃的德行哪能服众?”
花千树骤然听闻夜放要立她做王妃,顿时就惊讶地抬起脸来,有些难以置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
谢心澜笑吟吟地上前,搀扶起跪在地上的花千树:“凤世子也起来吧,哀家今日来王府,乃是私下的交情,就如你我以往那般随意就好,不必这般拘礼。”
凤楚狂疑惑地望一眼夜放,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一脸嬉笑:“如此就要恭喜七皇叔与婆娘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买一送一,既当新郎官又当爹,双喜临门。”
他这话一语双关,花千树心里一颤,偷眼看一眼夜放,他面色丝毫不见和缓,只沉着脸,自鼻端轻哼了一声。
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思愈加扑朔迷离。
他以前承诺过,要让自己做他的王妃,果真是信守承诺做到了吗?
他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此呢?不过是利用而已,自己也答应了下来,何须这样大的诱饵?
谢心澜掩唇而笑,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花千树隆起的小腹:“就是不知道,花夫人如今身子这样笨重,刺杀周烈,怕是就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凤楚狂在听到”刺杀周烈“四个字的时候,便忍不住看了花千树一眼。
花千树面上依旧宠辱不惊,不起波澜:“太后娘娘尽管放心,妾身一定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放说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绝对不会辜负七皇叔一直以来的一片苦心。”谢心澜扭脸看夜放,眸子里柔情满溢,旁若无人。
凤楚狂在一旁欲言又止。
“适才我与夜放商议了一下,我们觉得,你们的大婚册封之日,那周烈一定会亲自到场恭贺,警戒心最低,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刺杀机会!”
花千树的脸骤然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她心里就像是有刀子在狠狠地划过去,血光飞溅。
再一次嗤笑自己的天真和自作多情。
夜放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想册立自己做王妃呢?
这才是真正的夜放,精于算计,工于城府。就连,自己大婚也不放过。
什么海誓山盟,就如他自己所说的,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
这大婚,不过是他为了对付周烈,安排的一场戏罢了。
她的表情变化,凤楚狂尽收眼底,一双满含着戏谑的凤目骤然凌厉地滑过夜放的脸,适才的将信将疑,在这一刻,全部重重地落实。
“夜放!”他自牙关里挤出这两个字:“是真的吗?”
夜放听到谢心澜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不已。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谢心澜不仅仅只是一个处于爱情憧憬与幻想当中的女人,她还是当权者。
这么多年深宫里的尔虞我诈,还有朝堂之上的风云诡谲,已经令她身经百战,多了寻常女人所不能有的沉静与狠辣。
难怪,她由最初的斩钉截铁的反对突然转变了态度,那样痛快地答应了这件事情。
她霸道地将两件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作为条件,难为自己,离间了他与花千树。
假如,自己不舍得让花千树应对周烈,她就不会同意让千树成为他夜放的王妃;
假如,他答应了,花千树练不成凤舞九天,刺杀周烈,那就是自寻死路。
侥幸,她真的杀了周烈,谢心澜就可以一手遮天,将整个长安全都掌控在自己手心里,包括花千树,是生是死,随心所欲。
无论是哪一个结局,对于她谢心澜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那日一时的冲动,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了两难的境地。
答应,会害了花千树,不答应,谢心澜会起疑。
最主要的,是花千树的态度,骤然间毫无血色的脸,已经将她心里的伤痛表露无遗。
自己弄巧成拙了。
“她如今还未练成凤舞九天,压根就不是周烈的对手,冒失行动,非但是送死,更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夜放没有回答凤楚狂的话,而是直接反驳了谢心澜的主意。
“可我不能等,周烈也不会等,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