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不用再继续追问,也知道,肯定是结果不太好。那些人心狠手辣,这些孩子怎么可能还有一点好呢?
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再继续追问。反正,案子破了就好,那样就没有孩子继续受害了。
“那,那个柳生呢?即便此事与他无关,这种人也绝对纵容不得。”
夜放点头:“柳生如今被江湖上的人追杀,四处躲藏,朝不保夕,被杀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这件事情便算是了结了,你尽管安心就是。”
花千树得知已经善恶有报,心里方才勉强舒坦一点,顺嘴问道:“如此说来,与周烈也没有什么关系?”
夜放摇头:“那只是别人故意挑唆而已,哪里有什么关联?这个你也相信么?”
不是她花千树轻信,而是谢心澜那个老妖婆既然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自然是有的放矢,不会是空穴来风,牵强附会。
毕竟,她花千树虽然傻,但是还不至于傻到家。假如与人家周烈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花千树吃饱了撑的,去招惹周烈?
再说了,这些邪教里的人,简直也太胆大包天了。行这种凶残之事,按照寻常人的逻辑来说,应当是到那些偏远愚昧之地,尤其是官府鞭长莫及之处。怎么偏偏就挑中了这天子脚下?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她直觉,这邪教莫不只是个替罪羊?幕后怕不是还有撑腰的?
她坦白地对着夜放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可我总觉得此事没有这样简单,官府可要好生审问那些歹人,可别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夜放“呵呵”轻笑:“你最近好似也有一点草木皆兵了,喜欢胡思乱想。”
可能,真的有那么一点点?
夜放一把拽起她:“走,母妃不是说今夜一同用晚膳么?早点去陪她说话。”
花千树顺从地起身,利落地挽起了头发,简单素洁。
这顿饭,吃得相当和谐。
夜放坐在二人中间,虽然依旧闲话不多,但是显而易见的欢愉之色。
仿佛,如此这般,人生便圆满了。
一转眼便是九月十八,太后谢心澜寿辰。
宫里的夜宴开始得比较早。
当初跟随那道册封圣旨一同进府的,还有一套谢心澜赏赐的侧妃娘娘的制服与凤冠,并非四凤九翚的皇妃制式,而略有区别。
花千树就需要做此装扮。
头上顶着沉甸甸的凤冠,腰间的腰束勒得胸口处喘不上气来。里三层外三层的裙裾更是束缚得手脚都难受。
多亏了天气已然转凉,那肚子里揣的,也只是个棉花包,否则,她一定会小产的!
那个谢心澜,怕不就是故意?
花千树悄悄地将那些叮咚乱响的垂珠全都拆了下来,方才减轻了些许分量。
夜放下车的时候,握住她袖中汗湿的手,低哑轻笑:“不用这般紧张,还有本王在呢。”
花千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紧张了,带着心虚,胆怯。
对手过于强悍,就像是面前这威严的林立高墙,还有森严的防卫,都令她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窒息。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面对着对方手中森寒的菜刀,拼命地挣扎,却仍旧难以逃脱,被烹煮的厄运。
谢心澜不是一个人,她所代表的是皇权,压根就不用动手,小尾指都不用,只消皱皱眉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己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
像这般不知死活的女人,怕是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自己了吧?
她努力让自己走得从容一些,昂首挺胸,费力地牵扯唇角:“嗯,不紧张。”
身边男子厚实的大手,将自己的指尖紧紧地包裹起来,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自己身上,无端就令人觉得踏实了些许。
沿着漫长的甬道,一对璧人和缓了眉眼,低声说笑,旁若无人,好似这偌大的皇宫也就只有他们二人,其他的人或者物,也只能是安静的陪衬罢了。
许多妇人停伫下脚步,对着二人窃窃私语,互咬着对方的耳朵。
许多的流言与前尘往事全都被牵扯出来,被好奇发酵,就像是一阵风一般,迅速地席卷起来。
许多人都知道了,今年的夜宴与往年不同,因为,太后竟然开恩为七皇叔夜放册封了一位侧妃。而这位侧妃,正是颇有争议的花家大小姐花千树。
花千树是踩塌着众人探究与好奇的目光,以及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进入清和殿的。
男人们的关注点自然与女人不同,他们在谄媚地围拢在谢家人的身边,说着各种套近乎的奉承话,对于进入殿里的花千树也不过是瞬间的惊艳而已。
只有女眷们仍旧乐此不疲。
花千树缓缓地环顾四周一眼,这些人里其实不乏有她相熟之人。毕竟花父当初作为手握重兵的一代名将,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举足轻重,不乏有人争相巴结。
她跟随自家母亲若是出入各种宴会,立即就会被一群朱环翠绕的夫人围拢起来,对着她评头论足,夸赞成一朵花,烦不胜烦。
那时候,这些人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冷漠,见了她,只是上下打量一眼,便扭过脸去,佯作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