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放用完早膳便走了,还对着她表露出一点反常的恋恋不舍。
花千树觉得,夜放又变了。
从最初时候的冷漠狠戾多疑,他突然就变得对自己和气起来,甚至于令她会偶尔自作多情。那一阵子,就已经令她觉得好得有点莫名其妙。
而现在,他对于自己的态度又突然来了一个巨大的转折。
若是说,那日里在太后跟前是演戏,故意刺激太后。
昨日呢?面对贾大的刻意羞辱,夜放非但没有对自己大发雷霆,表示出预料中的嫌弃,反而那般温情脉脉。
面对谢娉婷二人的挑衅,夜放又表现出对自己十足的袒护。
昨夜里醉酒,他偶尔的真情流露,还有今日,这样反常的宠溺。
她差点都会以为他吃错药了!
夜放啊夜放,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你的。
可是我又多么担心,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我努力地改变今生的命运,可是,在这滔天的权势面前,我显得多么渺小和卑微。我害怕,自己力不从心啊。
核桃依旧兴奋得好像一只小奶狗,尾巴摇得欢快。
昨夜里那是王爷的洞房花烛啊,可是王爷竟然宿在了自家姨娘的院子里。
这说明了什么?
她核桃若是有足够长的尾巴,怕是就要翘上天了。
外间院子里,有说说笑笑的声音,听起来蛮陌生。
花千树抬起脸:“这是谁说话呢?”
核桃几乎是蹦跶着走到大门口,向着外面探探身子,又慌忙缩了回来:“好像是刚进门的两位夫人。”
即便只是贵妾,叫姨娘也有点轻慢,所以下人都称呼夫人。
谢娉婷和付缓缓?
大清早的,跑到霓裳馆里来做什么?
捉奸?
呸,不对,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好不?
还是那句话,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而且绝对没好事。
看来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来算账来了。
想起夜放临走时候的叮嘱,花千树的腰杆是硬的。既然夜放都说了,可以放手对付,惹了祸自然有他担着,自己还怕什么?
拿着鸡毛当令箭,撸起袖子就是干。
不过,这二人乃是太后差遣进王府的,就算是打得骂得,唯独就像是苍蝇一般赶不走,只能留在府里,每时每刻地膈应着你。
花千树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一点都不想冲锋陷阵,是真的想搬个小板凳,坐下来安心吃瓜子看着别人争得头破血流。
可惜,自己偏生是个好招惹是非的人,这些人手里的刀子就喜欢朝着自己来。
怎样才能给两人找点事情做?让她们无暇顾及才好。
花千树支楞起耳朵听。
好像是院子里的一个婆子,在领着二人闲逛,指点着几个院子,依次介绍着:“第一排是凤檀姨娘的院子,第二排,吟风姨娘,第三排,暂时是为九歌郡主备着的,这是千依姑娘的住处,这一个暂时空置,最后一排院子,便是花姨娘的住所。”
婆子絮叨完,是谢娉婷装腔作势的声调:“将她们全都叫到我们跟前来,我们有话要训斥。”
好大的谱!三斤面蒸的包子,忒厚的皮。
这是要有什么幺蛾子?
婆子领命,逐个院子开始敲门。
大家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谁也不想搭理罢了。听到婆子叫门,就不得不差个丫头出来应着。
花千树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书,只当做没听到。
门口脚步声响,谢娉婷和付缓缓直接冲着花千树的院子走了过来。在门口处站住了脚步。
“花姨娘早啊。”
花千树扭过脸,笑吟吟地看看天:“两位夫人也好早。”
“已经不早了。”谢娉婷大早起手里就摇着一把团扇,摇得风情万种,阴风阵阵:“我们两人已经去给老太妃请过晨安了。”
吆呵,这么勤快?
“是呢,”付缓缓一唱一和地道:“为人子媳者,当晨昏定省,孝敬公婆,这是作为女人,最基本的本分。可是,我们左等右等,如何都不见这霓裳馆里几位主子去给老太妃请安?”
吟风等人已经围拢过来,见两人是来者不善,都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
花千树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书搁在一旁,从躺椅上起来,若无其事地道:“从我进霓裳馆的第一天,便是这样的规矩。”
第一天进门,就要立威?你算哪根葱哪瓣蒜?
谢娉婷一声冷笑:“这不叫规矩,而是叫惯出来的毛病。老太妃太仁慈了,所以这府里的人才尊卑不分,粗野无礼,不懂个规矩。今日我们两人进了门,这王府后院的家我们就要当起来,规矩也要立起来。”
付缓缓点头:“说的对,这何为妾,拆分来看,便是“立女”,就是要在老太妃,王爷,还有我们跟前站着伺候,听候吩咐的。若是不懂自己的这个本分,还真的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不错!”谢娉婷严厉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抑扬顿挫地道:“自今日起,我们两人便要教授你们这府里的规矩,教会你们伏低做小该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