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用过晚膳,凤楚狂过来了。
还是翻墙而入,然后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花千依见院子里冷不丁地闯进来一个男子,骤然受惊,慌张得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待到看清是凤楚狂,方才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冲着他袅娜一礼,透红了小脸。
凤楚狂应当是没有想到花千依竟然也在,也有些吃惊:“花家二小姐这一打扮,冷不丁的我竟然没有认出来,端庄娴雅,楚楚可人,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令人惊艳不已。”
这一夸赞,令花千依一张巴掌大小的小脸瞬间又透红了两分,犹如晚霞腾空,夕阳西坠,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凤,凤世子谬赞了。我,不及姐姐千分之一呢。”
花千树正在自己那点寒酸的首饰盒子里翻捡,头也不抬,凉凉地道:“你休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只要见到女的,千篇一律都是这一句夸奖。”
凤楚狂不满地反唇道:“我生平也就夸奖过两个人,除了你,便是二小姐。”
花千树“啪”的合了匣子:“你若是想寻乐子,便找别人去,我这妹妹很实诚,容易当真。”
“你真的不如你妹妹可爱。”凤楚狂轻摇玉骨扇,连连摇头:“脸皮厚不说,说话还阴阳怪气的,不讨人喜欢。若非是千依在这里,我扭脸就走。”
“你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话。”花千树将匣子搁到一边:“这里好歹也是七皇叔的后宅,你悄没声地翻进来,被人看到又要生出那些有的没的,扭脸走了倒是清净。”
“这不是找你有事吗?”凤楚狂毫不客气地在花千树对面坐下来:“我听九歌说作坊你甩手不管了?那京华斋臭名远扬,可马上就有起色了。”
花千树耸耸肩,不急不缓地道:“七皇叔说不用我操心就有银子可以赚,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是不是寻到了你妹妹,以后你就待在这霓裳馆里,安心当你的裹脚小女人?”
花千树并不解释,冲着书架努努嘴:“晚上我继续说书,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偷听,有新故事。”
“谁稀罕听这些!”凤楚狂撇撇嘴,继续不死心地追根究底:“难不成是你害怕跟九歌一起抛头露面,招惹七皇叔不喜?”
花千树眨眨眼睛:“九歌见天胡作非为,七皇叔一样喜欢,他向来对人不对事。”
凤楚狂摸摸下巴:“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原因了,七皇叔不喜欢你做这些?”
花千树望了一眼一旁局促不安的花千依一眼,摇摇头:“我自己不想折腾了。”
花千依有眼力地道:“我去给凤世子沏茶。”
转身就退了出去。
“今日九歌生你气了,在屋子里闷了半晌。我一猜其中肯定有原因,大多是因为七皇叔。”
花千树这次并不否认:“安心待在这霓裳馆里也不错,女人嘛,就要有女人家的样子。”
“呀呸!”凤楚狂唾了一声:“能跟九歌臭味相投的人,你跟我讲三从四德?”
花千树愁眉苦脸地道:“我也奇怪了,九歌那惹祸的本事可以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偏生呢,老太妃与七皇叔都拿她当做香饽饽,看到我,便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就这样讨人嫌吗?”
凤楚狂邪肆一笑,冲着她晃晃中指:“你跟九歌不一样。你的嘴是伶牙俐齿,擅于争辩,所以不讨喜。她是甜嘴蜜舌,惯会讨巧卖乖,尤其是在老太妃跟前,一直将她哄得心花怒放,时日久了,自然做什么都令老太妃欢喜。你若是改改你这张臭嘴,莫说七皇叔了,本世子都会喜欢你。”
“呸!”花千树气哼哼地唾了一声,转念一想,其实凤楚狂说的也在理。老小孩,老小孩,那都是靠哄的。自己在老太妃跟前,从来不会顺着她的心意说话,怎么可能受待见?
“不信就算。”凤楚狂将身子向着她凑近一点:“九歌说你能找出泄露消息的内奸?”
花千树点头:“未必能找得出来,但是最起码可以让她受个教训。”
“说来听听。”
“如今七皇叔已经接手了,不关我的事情。”
“嘿,你还拿着架子不是?”凤楚狂用扇子点点花千树脑门:“九歌自始至终憋了一肚子气,若是不让她将气撒出来,我府上下人都相跟着遭殃。”
花千树眨眨眼睛,自己心里也觉得憋火,想要发泄一通,怎么可能轻易便宜了那个内奸?
她也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光棍一条。
她冲着凤楚狂招招手:“我向你推荐一个极难得的人才。”
“谁?”
“此人名叫费列德,不是长安人士,长得怪异,就跟个碧眼妖精似的,但会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术制作,对于弓弩等也有研究,是我二哥生前的至交好友。不过,因为他的来历不明,而且脾气古怪,所以在工部得不到重用,还受人排挤。”
“能让你交口称赞的人,肯定不差。不过你让我寻他有什么用意?”
“他以前教我制作香胰子的时候,曾经一再提醒过我,这香胰子的制作过程中一定要小心谨慎,稍不小心,就会有危险,甚至还有可能爆炸。”
遂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盘算出来的法子一五一十地对着凤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