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馆。
冰清提着裙摆一路飞奔,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里,兴奋得上次不接下气:“成了!成了!”
众人全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催促:“怎样了,快些说说看!”
冰清兴奋得小脸通红,叽叽喳喳地唾沫横飞:“适才大春就按照花姨娘您的吩咐,用香胰子洗完脸,一抬起来,那个谢大人脸色都变了,简直涨成了猪肝色,看也不再看一眼,满脸厌弃。王爷便挥手让她退下了,谢大人会再提才怪!”
众人一片欢呼声,这才放下心来,连声称赞花千树的锦囊妙计和一双巧手。
花千树悠闲地荡着秋千,睁开眼睛瞥了破涕为笑的鸾影一眼:“人家大春丫头跑去扮作你的模样抛头露面,可是担了多大的风险,这个赏金你可不能吝啬。”
鸾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一转身,朝着花千树“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梆梆梆”就是三个响头。
花千树吓了一跳,差点就从秋千架上倒栽葱摔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以前是我太不识好歹,你数次帮我,我非但不领情,还对你冷嘲热讽,甚至落井下石。今日多亏了你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必须要磕头认罪,请花姨娘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免了免了!”花千树闪至一旁:“你这样一本正经的,我有点受不了。”
吟风也帮腔道:“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德行改了就好,大家姐妹一场,你这样郑重其事的,还真有点吓人。”
鸾影却是执意不起:“知恩不忘报,花姨娘今日可以说是救了我一命,他日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呀,千树妹妹这人缘就是好,还没有进门呢,就看到这样感人至深的一幕。看来,千树妹妹如今算是混得风生水起啊,姐姐我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花千树身子一震,胸中立即恨意翻涌,恨不能立即将这人食肉寝皮,碎尸万段。
家人遭遇横祸,自己惨死在三十六根透骨钉之下,全都是拜此人所赐。
夜幕青!
终于见到你了!
花千树缓缓地转过身子,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个拼命叫嚣的声音:“杀了她,杀了她。”
夜幕青就站在霓裳馆门口,身后跟着四五个丫鬟,犹如众星捧月。
见到花千树望过来,夜幕青面上逐渐浮现出笑意,亲热地叫了一声:“千树妹妹”。
这笑多假,就连这声亲昵的称呼,好像都是吞咽进肚子里,然后从牙缝里嚼碎了勉强挤出来的。
自己以前是要有多蠢,竟然丝毫没有觉察,还将她当做最亲近的姐妹?
花千树一言不发,眸光如刀,众人诧异地扭过脸,望向夜幕青,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夜幕青向着花千树走过来,笑吟吟地问:“千树妹妹这是怎么了?两三个月未见,便不认识姐姐了吗?”
千树,夜放花千树,只欠东风,时机未到,必须要忍。
夜放那一日的叮嘱言犹在耳,花千树终于艰涩出口:“夜慕青!”
鸾影第一个明白了夜幕青的身份,跪在地上向着她请安。然后“呼啦啦”跪倒一片。
夜幕青趾高气昂地抬抬手,径直走到花千树跟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日听江权说,你被七皇叔不由分说地带回了王府,我就有点担心,一直想来看看你,担心你过得不好。”
“是吗?”花千树淡然挑眉:“那为什么一直没来呢?”
夜幕青顿时语噎:“我,我府上与七皇叔走动得并不是太密切,冒冒失失地过来,有点唐突。”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如何竟然这样沉得住气,还要等到给老太妃贺寿,方才能寻个借口过来。”
这话一语双关,夜幕青面色就有点显而易见的不好看。
“你是在怪我?”
“不敢。”
夜幕青挥挥手:“你们全部退下,我有话要同花姨娘讲。”
吟风等人不敢违抗,全都默默地退了下去。
“你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夜幕青出声道:“我和江权的确是已经在一起了,但是并非是你想的那般。”
“郡主大人知道我是怎样想的?”
花千树一句话噎了回去。想要她如以往那般没心没肺地对着夜幕青,她做不到。
“你已经成为了七皇叔的侍妾,你和江权已经不可能,难道你还让他等你一辈子吗?”夜幕青微蹙眉头,一脸委屈。
“郡主今日特意前来,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吗?”花千树只静静地看着她演戏,越来越精湛:“我一直是认为,你们对不起我在先。”
“我没有兴师问罪,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该放手便放手吧,别再继续纠缠江权了。他不可能接受一个已经失去了清白,而且移情别恋的女子。你我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
“你说的好听,但是做得难看!”花千树轻哼一声:“夜幕青,我对你可不薄,你竟然这样对我,还谈什么姐妹一场?有些事情大家全都心知肚明,还要我在这里明说吗?”
夜幕青紧盯着她,半晌方才落下脸来,笑意褪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