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檀沉默了片刻,也忍不住插嘴道:“你还是有一点准备比较好,谢家如今权势滔天,他若是开口,七皇叔也左右为难。老太妃更不可能因为我们一个卑贱的侍妾让七皇叔得罪了谢家。你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若是寻死,就会伤了七皇叔与谢家的和气,只能乖乖逆来顺受。”
吟风也咬牙愤恨地骂一声:“简直比土匪还要土匪!”
“我不相信!”鸾影哭得梨花带雨:“七皇叔不可能将我送给他的。我若是果真去了他的府上,哪里还有活命?”
众人谁都无可奈何,当今朝堂,帝王驾崩,新帝继位,不过七岁稚龄,太后垂帘听政,大权旁落,谢家与宦官周烈几乎平分秋色,朝堂之上再无他人立足之地。就连皇室中人,也被各自寻了不同的由头,或者贬戍出京,或者被剥夺了手中政权,空余了一个名头。
除了劲王府如今没有气节地投靠了周烈,尚且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即便是七皇叔夜放,如今也只是勉强自保而已。谢家就连老太妃都轻易不愿意得罪,她们一群卑贱的舞姬出身的姨娘能怎么做?
只有劝慰鸾影,万一那谢字章只是一时兴起,随口吓唬两句,不会当真呢?
鸾影此时已经是万念俱灰,没有一星半点的希望,哭得捶胸顿足。
众人就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花千树略一思忖,招手唤过鸾影跟前的冰清,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小丫头眼前骤然一亮,一路小跑着就向着前院而去。
前院里,宾客满堂,座无虚席,正是觥筹交错,喝得酣畅淋漓。
老太妃满面红光,心里颇为安慰。
自己在宫里步步惊心这么多年,能够得以颐养天年,已经是莫大的福气。
小辈上前拜寿敬酒,她笑呵呵地端起杯子,浅抿一口,笑得脸上皱褶如菊花层层绽放,头上簪着的金步摇响得欢快。
夜放坐在她的身侧,犹如一方寒玉,光华内敛,蕴藏着温润气度。
凤楚狂坐在相邻的席位之上,妙语连珠,哄得她开怀大笑。
谢字章端着酒杯走到老太妃与夜放跟前,向着老太妃敬酒,说着吉祥话。
他今日代表的是谢家与太后娘娘,谁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礼让三分,所以他这态度并不恭谨,相反,还有些倨傲。
老太妃眼角眉梢的笑意里就带了一点敷衍与牵强。
他敬酒之后,并不急着走,又与夜放喝酒,意有所指地道:“七皇叔得太后娘娘刮目相看,非但出资为皇叔重建王府,还赏赐了六房如花似玉的姬妾服侍左右,令七皇叔安享艳福,简直羡煞我等。”
夜放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多谢太后娘娘恩赐。”
谢字章又继续惋惜道:“适才我见府上姨娘前来贺寿,落落大方,国色天香,我府上妾室姹紫嫣红一片,也不及她一点俏颜色。”
这话说得就有点露骨了。
老太妃收敛了面上笑意,夜放缓缓转动着手里酒杯,低垂眼帘,遮掩了眸中的寒光,令人捉摸不透其中意味。
凤楚狂自从谢字章前来敬酒,便一直侧着耳朵听,端着酒杯晃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一挑大拇指:“谢大人果真是好眼力,王府诸多侍妾里,七皇叔也是最为疼宠这一个。”
话已经点明,谢字章但凡是个识趣的,也就应当立即闭嘴,该干嘛干嘛去了。
偏生他乃是嚣张跋扈习惯了,又是精虫上脑,色胆包天的人,浑然不将七皇叔放在眼里,竟然又开口道:“果真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七皇叔也是怜香惜玉之人,这美人的诱惑谁也抵挡不住。下官愿意投其所好,巴结巴结七皇叔。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意将府上新来的三个波斯美人拱手相让,让七皇叔也品味品味这异域风情的女子是何滋味。”
老太妃在一旁沉默不语,谢字章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对于他的意图太妃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且他主动提出馈赠美人,若是顺水推舟,大方一点将鸾影送给他,就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肯,看他这势头也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再主动提出来,再反驳的话,就伤了脸面。
老太妃没等七皇叔开口说话,略作权衡,就笑吟吟地道:“谢大人所说的,莫非是我府上的鸾影姨娘?适才向着我进献百寿图的那个?”
谢字章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老太妃一招手,唤过梁嬷嬷:“将鸾影姨娘叫到前面来。”
夜放放下手中酒杯,淡然开口:“母亲,她冒冒失失地不懂规矩,让她出来,可别冲撞了谢大人。有些不太妥当。让宾客笑话我王府出来的女人不知进退。”
老太妃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所以才抢先一步开口。冲着梁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梁嬷嬷立即会意,退下去直奔霓裳馆。
“她不过是太后赏赐的舞姬而已,就和这府上的丫头一般,放儿你也太抬举她了。”
凤楚狂也深知,依照夜放的脾性,怕是要炸,冲着谢字章嬉笑道:“早就听闻谢大人乃是多情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关于这个你我二人可以切磋切磋,不如现在我带你去浮生阁,介绍两个最水嫩的姑娘给你,咱们好好尽兴?”
谢字章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