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寿辰转瞬即到。
府里人手不足,严婆子便将院子里的所有丫头全都叫了过去帮忙,各有分工。
院子里就剩了花千树几人。
身份尴尬,不是端茶递水伺候人的下人,也不是能上的台面迎来送往的主子,只能留在霓裳馆里,就像是见不得天日。
花千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侍妾的地位是这样低下。
听到前院里鞭炮齐鸣,人声喧哗。厨房里酒菜的香味顺风飘进霓裳馆里来,显得这里愈加清冷。
几个人无聊,转来转去,又凑到了一起。
花千树好奇地问:“鸾影呢?怎么不见她出来散心?”
凤檀笑笑:“她与我们是不一样的,她去了前院。”
“看来是老太妃赏识了?”
挽云酸丢丢地撇撇嘴:“赏识个屁!是她心气和我们不一样!人家从一个月以前就着手给老太妃准备寿礼了,听说是亲手绣了一副《百寿图》,打算献给老太妃贺寿,讨好王爷呢。也不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上赶着出去抛头露面。没准儿就讨个没趣回来。这人呐,要信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己活得憋屈。”
花千树倒是没有想到,这挽云说起别人来,竟然还一套一套的,唯独,旁观者清,自己还不是一样?
几个人咸的酸的说了一通,有人心里难免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被鸾影比了下去,唯恐鸾影再真的为此得了老太妃赏识,隐隐倒是盼着鸾影被呵斥回来。
鸾影并没有回来,她跟前的那个小丫头冰清倒是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院子,就慌里慌张地喊:“几位姨娘救救我家姨娘吧!”
“怎么了?”吟风第一个出声问:“你不是在前院里帮忙吗?怎么回来了?”
冰清焦急地道:“适才我家姨娘去前院为老太妃贺寿。老太妃让我送姨娘回来,谁知道快到霓裳馆门口了,遇到一个登徒子,拦住姨娘百般纠缠,脱身不得。”
老太妃让送姨娘回来,这话信息量颇大,挽云等人难免就有点幸灾乐祸。
“遇到登徒子,那你应当去前院找王爷啊,王爷一声令下不就可以了?找我们做什么?我们也爱莫能助啊。”挽云阴阳怪气地道。
冰清急得红了眼圈:“我家姨娘肯定不让告诉王爷的,莫说这关系到她的名节,今日前院里这么多宾客,若是被别人知道我家姨娘受了调戏,她肯定会想不开的。我拦阻不得,只有就近回来求几位姨娘了。”
花千树跟鸾影打交道不多,但是对于她那个酸腐脾气是摸了一个门清。这个小丫头也摸清了自家主子心思,肯定不敢到前边张扬。更何况,适才鸾影肯定也没有讨到什么好脸。
鸾影自命清高,人缘不太好,若是说别的事情,几个人大可以袖手旁观,幸灾乐祸,但是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闹不好,鸾影会真的想不开。
吟风与花千树对视一眼,便一起起了身,对那小丫头道:“走,带路。”
小丫头顿时就缓了一口气,急慌慌地转身头前带路。
这里好歹是王府,花千树想,鸾影即便是遇到醉酒的宾客,迷迷瞪瞪,不知天高地厚的,顶多也就是言语轻薄两句,没想到,那人竟然这样大胆,一手拽住了鸾影的袖子,满脸谄笑,甚是大胆。
鸾影满脸怒气,义正言辞:“我乃是七皇叔的侍妾,太后亲赐,不是府上的低贱下人,请这位大人自重,放开我!”
这话令花千树听着就刺耳,想起上次自己好心帮她,没有落个好,真想转身走了。
吟风已经跨前一步,向着鸾影招呼:“鸾影姨娘,王爷叫你赶紧过去呢!”
那男子扭过脸来,一脸肥肉,酒糟鼻子,古铜面色,下巴上还带着一颗黑色的痦子,痦子上生了一根又黑又亮的汗毛,相跟着脸上的肉抖动。
花千树识得此人,左丞相谢字章,乃是当今太后的堂兄。
她之所以识得他,源自于他的恶名在外。此人属于色胆包天那一种,做多了欺男霸女,强抢民女的恶事,而且据闻有些变态的癖好。只是他如今有了太后的依仗,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权势滔天,谁敢与他作对?
她低下头,揉揉鼻子,借此遮住了自己沉鱼落雁的半张脸。
鸾影趁机躲开了他的钳制,惊慌地跑到吟风跟前,躲在吟风的身后。
谢字章满脸淫’笑,并没有因为花千树等人赶来就有所收敛,一直紧盯着鸾影不放:“原来你是太后赏赐给七皇叔的舞姬?那此事便好办了。你今日走运了,谢家大爷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一会儿便向七皇叔开口,将你讨了去,进了我相府上,让你跟着我吃香喝辣,享受荣华富贵。”
达官贵人之间,相互馈赠舞姬侍妾原本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还以此为雅趣。
但是这谢字章说话未免也太过于猖狂。他虽然是太后堂兄不假,但是竟然就敢向着皇叔讨要侍妾。全然不将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由此可见,谢家一党在朝中究竟是多么横行霸道。
而他这话说出口,也令凤檀等人苍白了脸色,如见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我乃是詹士府的女儿,清白人家的女子,一女岂能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