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冰冷的青石地上。
四肢酸软,头痛得好像要炸开一般。
自己竟然没有死?
艰难地睁开眸子,雕花床,菱花镜,这里分明是自己的闺房,三年前花家还未遇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摆设,分毫不差。
甚至于窗前的白玉净瓶里,还按照她的喜好,斜插着一株紫玉兰。
旁边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带着哭腔:“她,她真的撞没气了,贾老大,这可怎么办?郡主可只交代让我们毁了她的清白。”
“怕个熊!花府如今已经被满门抄斩,有什么好怕的?把人架出去,正好跟花家老少一块拖去乱葬岗喂狗。”
两人计较一定,便扭脸向着花千树这里看过来,正好对上她一双赤红如血的眸子。
“妈呀!”年轻的士兵吓得一声惊叫:“诈尸了!”
这两人花千树都识得,三年前花家被抄斩那一日,就是他们二人满脸淫、笑着将她拖入自己的闺房,欲行不轨。
那时候的她只会些花拳绣腿,又哭得精疲力尽,正当万念俱灰,想要一死以保清白的时候,夜放提剑一脚踢开了房门,斩杀了二人,将她掳上马背,不管不顾地打马离开。
可现在,二人仍旧还活生生地杵在自己面前。
她艰难地活动手脚,身上完好无恙。
难道,自己竟然重生了?
就在三年前,花家被灭门的那一日?
贾老大冲着那士兵一瞪眼:“瞎咋呼什么?这是没死透,又活了!合该你我今日有这艳福,重新提枪上阵把她办了,到郡主那里领赏去。”
那人怕得双腿打颤,抖成筛子:“我,我怕是不行了,尿急!我到外面给你放哨去!”
不待同伙发话,就拉开屋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贾老大不屑地骂了一句“孬种”,扭过脸来,冲着花千树兴奋地搓搓手,就猴急地解了裤子,如饿虎捕食一般,扑了过来。
花千树抬腿毫不犹豫地一脚,贾老大没有提防,痛得蹲下身子,咬牙闷哼两声,就立即恼羞成怒,五官变得凶狠起来。
“臭娘们,不识抬举。”
重振旗鼓,再次飞扑而上。
他当了许多年的兵差,可不是吃素的,下了狠手。
花千树刚刚苏醒,气力不济,被他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床上,一阵头晕目眩。
她咬牙使尽全身气力,猛然爆发,以迅雷之势擒住贾老大欲行不轨的手,一个擒拿手,瞬间反败为胜,将他压在底下。
拳头像雨点一般落下来,带着对柳江权与夜幕青的彻骨恨意。
贾老大懵了。
他不明白,适才还像个小绵羊一般任人宰割的女人,如何就突然生龙活虎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娴熟的屠夫,四两拨千斤地制约住了自己所有的要害之处,令他反抗不得。
门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被一脚踢开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涌进屋子里来。
花千树瞬间怔住了,全身血液沸腾。
会是他吗?
他赶来救自己了?
贾老大趁机翻身,逃下床,手忙脚乱地系好腰带,抬手一指秀发散乱,满面潮红的花千树:“是,是她勾引我,求我以后关照她。”
花千树猛然扭过脸,被众星捧月一般站在闺房门口的,不是七皇叔夜放,而是柳江权。
手中长剑犹自滴着殷红热血。
柳江权双目如锥,紧盯花千树,咬牙恨声:“果真是**!光天化日之下,你父母兄长尸骨未寒,你竟然就公然做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事情!”
身后士兵悄悄地交头接耳,打量花千树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不耻。
灭门之仇,辱身之恨,瞬间犹如滔天大火汹涌燃烧。
花千树咬紧了牙关,不动声色地捡起一旁掉落的发簪,艰难地挣扎起身,双脚落地,便忍不住双膝一软,踉跄两步,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她抬眼望着柳江权手中森寒长剑,冷不丁便惊出一身冷汗。
柳江权武功高强,此时莽撞拼命,无疑就是以卵击石,自取死路!
更何况,还有罪魁祸首夜幕青仍旧逍遥法外!
她必须要忍辱负重,总有一日,要将这灭门之仇,一并奉还。
花千树仰起脸来的时候,已经收敛了目中的刻骨恨意,红着眼圈委屈辩解:“我是冤枉的!适才那人说他是受了夜幕青的指使……”
“胡说八道!”柳江权不悦地打断她的话,带着厌憎:“慕青那般温柔良善,待你如同姐妹,你竟然背地里这样诋毁她?”
花千树心底一声冷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慕青她喜欢你,所以数次挑拨你我关系,甚至与歹人串通一气,假装被绑架,意图除掉我。
如今我已经落得这步田地,的确配不上柳大哥,那么,我们的婚约便自今日起作罢,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花千树迫不及待地要与他划清界限,最后几个字沾染了情绪,说得咬牙切齿。
柳江权身上猛然蒸腾起怒气,向着她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刀:“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甩脱我,好与七皇叔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