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珊的事是姜瓷宜回家以后才品出几分滋味的。
得知沈落去世的事是偶然,因为顾家人从来不会谈论旁人家的是非,沈家虽然同她家走得近,也只是沈晴雪。
沈落是这段时间才来往频繁了些,但在大家的记忆里,应该都遗忘了这一段。
就连姜珊都忘了。
姜瓷宜也曾旁敲侧击问过程星这种事,譬如世界经过修正之后会不会让人意外死亡。
程星笃定回答:“不会。除非那个人本就走到了大限。”
除此之外,姜瓷宜记得程星给她讲过有两个人用人类做赌注的高等赌徒,该怎么形容他们和人类的关系呢?
大概是宇宙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高于现有文明的世界。
但所有都逃不脱天道定下的命运,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所以姜瓷宜对沈落的事有很多猜测,但没完全猜出来。
也可以说是猜的不全面。
至于为什么没去问程星要个答案,她总觉着程星回来这段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懒得拿这种事去烦她。
已经发生的事没办法找谁去要个改变。
就像王亭晚和洛茜。
天命注定,程星又能怎样?
再说,姜珊已经把沈落忘记了。
姜瓷宜跟程星聊起沈落,聊起前段时间姜珊情窦初开的模样,跟小孩期盼着出门踏青一样,精心准备每一场和沈落的见面。
程星却听得越来越沉默,忽地懂了沃普斯说的那番话。
“珊珊对她热络,但她的态度总让人捉摸不定。”姜瓷宜总结:“不像是个能安生结婚的。如今倒好了,竹篮打水,镜中花水中月,什么都没了。”
程星却摇摇头:“可能她也不似看上去那般无情。”
有情无情,天道总能一眼参破。
高等文明世界的禁忌是不能插手所有位面世界的事情。
而其中流传着最禁忌的诅咒是不能与人类相爱。
她们早已成为了超脱人类的存在,所以不能干预人类的发展,更不能与人类产生羁绊。
如果只是单纯的打赌,那宫轻舞和洛尔都会受到惩罚,却不会如此重。
沃普斯后来传送声音告诉程星,宫轻舞被关入极寒之地,一夜白发,封入寒冰之中,相当于活死人了。
这种结果是宫修弥差点耗尽能量都没办法改变的。
但洛尔只是被小惩大诫了一番。
这种差别只能说明,有人动了情。
既然都聊了起来,程星便将宫轻舞变成沈落,汲取了沈落所剩不多能量的事跟姜瓷宜讲了。
姜瓷宜听后颇为唏嘘:“倒真是个十足的恶人。”
怪不得她当初见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她像只披着人皮的狼。
偏偏,姜珊上了她的贼船。
程星了然地笑笑,没有解释。
房间里倒一下沉默了。
过了好久,姜瓷宜忽然拽着程星的领口,指腹在那柔软的布料上摩挲,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魅惑:“那你呢?”
“嗯?”程星不懂她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星际命管局的创造者,你能与人类相爱吗?”姜瓷宜问。
程星浅笑:“星际命管局已经不复存在了。”
姜瓷宜又问:“你怎么想到要创建这样一个组织?”
程星倒是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和那些相关的记忆,她在不停地遗忘。
等全部遗忘,她就会变成真正的程星。
“可能是天命吧。”程星说:“那时秩序紊乱,需要这样一个组织,所以天命创造了我。”
这些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那你岂不是活了很多年?”姜瓷宜说。
程星一顿,摇摇头:“确实不记得活多久了。但过段时间,我应该是活了二十六年的程星。”
“那我呢?”姜瓷宜问:“我这些记忆也会随之消失吗?”
“或许。”程星说。
其实这些记忆没什么要紧,遗失了也没关系,记着反而才是负担。
程星对于这些看得很开,姜瓷宜亦然。
这种话题并没有成为她俩能讨论很久的话题,反倒是对于最近江港频发的命案,两人起了兴致。
姜瓷宜有些没弄懂的地方就跟程星聊下,偶尔还会示范,但分明是为弄清楚致命伤是由何种凶器,以何种姿势而来,却总是会不小心偏离,姜瓷宜会枕在程星胳膊上,仰头看向洁白的天花板。
不肖片刻,姜瓷宜便会一骨碌爬起来:“我懂了。”
之后便是在书房电脑前噼里啪啦敲报告。
程星进书房本想催她早点睡觉,但看到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