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霄觉得他什么都说了。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红薯地。
最后两人还是掐了一把尖尖,也就够炒一盘的量。
夏柿让贺余霄拿尖尖,自己去够背篓,但被贺余霄拦住了。
贺余霄:“我们换换,这个我来。”
夏柿拉着背篓的粗绳,不让:“这个很重,我自己来就好。”
“就是很重才我来。”贺余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很严肃:
“我能让你干这些重活?”
夏柿想说这不算重活,他都习惯做这些事了,还没出声,贺余霄又道:
“你正长身体呢,总是被压会长不高的。”
() 夏柿:“……?”
突如其来的身高攻击,夏柿鼓了下腮帮子看贺余霄:
“才不会。”
贺余霄戳他腮帮子,难得强势:“我说会就会。”
贺余霄较真起来时,夏柿一向拗不过他,沉甸甸的背篓最后还是落到了贺余霄肩上。
纵使有心理准备,起身时贺余霄还是晃了晃。
夏柿不放心:“要不还是来吧。”
贺余霄‘哼’了一声:“你看不起谁呢?”
这一路不全是平地,爬坡过坎的,夏柿担心贺余霄哪一步没踩实就摔了。
好在贺余霄不是身高体力都不是虚的,除了最开始觉得绳子勒得肩膀疼有些不适应之外,后面每一步都走得稳当。
至于双肩上的疼……
一想到这是夏柿柿小时候开始就干的活,那单薄的肩膀不知道被勒疼过多少次才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贺余霄就觉得自己这点疼不算什么了。
小时候的夏柿柿都做得,十六岁的贺余霄有什么脸喊疼?
连铅球都扔不了多远的人,却能承受这样的生活重担……
到了菜地,夏柿想摘茄子也没手拿了,只能待会儿拿篮子再来一趟。
到家后夏柿把贺余霄肩上的背篓接下来:
“放这儿就心。”
贺余霄甩了甩肩膀:“柿柿,你以前也一次性背这么多吗?”
几十斤重的苕藤,他这一路背回来都费力,就夏柿柿这小身板,哪里禁得住这样压?
长此以往,长不高是其次,脊柱都可能压弯。
“也不是每次都这样。”夏柿见他活动肩膀,眼神担忧:
“是不是肩膀痛?让我看看?”
别被粗绳勒破皮了吧?
贺余霄揉按了下肩膀,不愿给夏柿柿留下一个自己很脆皮的印象:
“没事,一点都不疼。”
我还能再背两趟!
可贺大少爷身娇肉贵的形象深入人心,夏柿不顾贺余霄反对,扒开他的领口看肩膀。
天地良心,贺余霄是想拒绝的。
但夏柿这一下凑得太近了,手上动作又轻,温热细腻的指腹擦过贺余霄肩颈皮肤,望着夏柿近在咫尺的脸,贺大少爷心神就荡了那么荡。
真的很难不荡。
等荡完一看,先机已失,夏柿已经扒拉着他肩膀看了。
贺余霄:脆皮一下……也不是不行?
嘿嘿。
很艰难才控制住没‘嘿嘿’出声,贺余霄接着摸鼻子的动作,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夏柿不知道贺余霄心里在荡秋千,扒拉开衣服一看,贺余霄肩膀上果然有一条食指粗的红痕。
一看就是刚被绳子勒出来的。
贺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掩在衣服下的皮肤自然是白的,那种健康的白,没怎么晒过太阳的白,锦衣玉食堆出来的白。
红
痕就更显眼。
夏柿心说果然如此,抬眼看贺余霄:
“很疼吗?”
看出夏柿眼里的心疼,其实没多大感觉的贺余霄,一本正经点头:
“疼,我刚才说不疼是骗你的。”
混世魔王很不要脸胡说八道,夏柿偏偏吃他这一套,从不怀疑他话里的真伪。
家里没有药,夏柿望着这放在贺余霄身上颇为触目惊心的勒痕,白净的脸皱了下:
“下次不要逞强了。”
说完后,夏柿脸颊微鼓,对着勒痕轻轻吹了几下——
他小时候磕到碰到,爷爷奶奶就是这样做的。
还要念一句‘闹闹不哭,呼呼,痛痛飞飞’。
小闹闹可以这样柔声安慰,大霄霄显然不用,吹吹都是夏柿没经过大脑思考做出来的下意识举动。
效果拔群。
吹出的那点风,轻拂过贺余霄肩膀,明明很轻很柔,却像是带着一股细密电流,激得贺余霄连肩膀在内半个身子都麻了。
真麻。
放在身侧的手指都不由地动了动的那种麻。
那股电流从肩膀窜到指尖,又回流进心脏,‘砰、砰——’
最后在心上炸成一小簇烟花。
给贺余霄呼呼完,夏柿小扇子一样眼睫上下一扫,抬眼看他:
“现在有没有好点?”
四目相对,贺余霄随着夏柿眨眼的动作眨眼,胡乱应了声:
“嗯?嗯,好点了。”
心不在焉的贺余霄想,炸开的或许不是小簇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