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磨到一半。
冯敛臣忙笑:“不是工作,上班时间悄悄摸个鱼,怎么这么不巧,就被撞见了,刚刚我们来的时候宋师傅在磨沙弗莱,看了这么多年,突发奇想想学一学,宋师傅让我试试手感。”
谭仕章低眼:“什么沙弗莱,就是这颗?”
冯敛臣伸手把磨盘关停:“当然不能浪费公司财物,这是练手的酒瓶底。”
瓶底厚的部分被切割出指甲大小的一块,要切割成最基础的圆形,已经初具形状。
宋师傅说:“冯总虽然头一回上手,但是他见得多,已经比一般人像样多了。”
谭仕章背着一条胳膊,拿过八角手看了看,还给冯敛臣,没有再说什么。
他表情淡淡的,脸上看不出赞同还是不
赞同,冯敛臣乜他一眼,自觉点燃酒精灯,要把黏石棒放到火上烤——火漆烤化了,上面的原石才能取下来。薛青平不明就里,哎哎哎地叫住他:“冠部的面还没磨完呢,你现在就拆它干什么?”()
冯敛臣咳了一声,赔笑说:薛老师,今天就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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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平大约这辈子没上过班,更不知道什么叫看领导眼色:“怎么了,你有事?”
这时谭仕章开口:“继续吧,有始有终,敛臣,你把这个磨完看看。”
然后自己也背着手,站在冯敛臣后面,加入旁观队伍。
原本一时心血来潮,体验一下切割工艺,突然变成这样豪华的师资阵容,坐在冯敛臣的位置,大概需要格外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顶着三个专业人士的目光,镇定完成剩下的步骤。
八角手比划半天,冯敛臣突然噗嗤一声:“你们三位这样看我,还真有点紧张。”
谭仕章听了也才笑了笑:“没必要,我们又不是老虎,难道还能吃了你。”
冯敛臣定了定神,他照宋师傅和薛青平的指导,把冠部每个面磨完,换上抛光盘。
薛青平突然说:“刚刚台面磨得大了。”
冯敛臣虚心接受:“是太大了,可能要漏底了。”
薛青平说:“肯定要漏啊,你刚才手劲儿太大,都跟你说了轻一点了。”
宋师傅忙道:“没关系的,第一次也不要求太高,冯总这个挺对称的。”
薛青平说:“有八角手辅助,谁能磨不对称?”
冯敛臣笑笑,启动抛光盘,磨砂质感的玻璃刻面,往上稍稍一抛就光如明镜。
虽是简单的形状,也有几十上百个刻面,平时再熟悉宝石,哪怕对每个面都了若指掌,自己真的上手,想磨好还真是挺难。不一会儿冯敛臣看得眼花:“这一圈是风筝面,对吧?”
薛青平语平平地说:“你没有跟星小面区别开,接缝被磨斜了。”
冯敛臣笑着自嘲:“眼高手低,手上功夫还是要练,真不容易。”
薛青平说:“不同类型的宝石折射率不一样,玻璃的折射率也不一样,所有原石在打磨之前就要考虑到这些,要雕刻什么形状,自然心里有数。酒瓶底打磨到满火彩的状态,你根本看不出它是酒瓶底,但是你这个磨法,出来的火彩也很黯淡,一眼看过去,玻璃还是玻璃。”
他眼里也没有新手保护期,宋师傅哈哈笑两声,打圆场:“是薛先生要求太高了。”
谭仕章点点头,不予置评,只是突然抬手看表:“今天薛先生不用接孩子吗?”
墙上的时针已经快指向下午四点。薛青平一惊,跳将起来:“哎呦,都这个点了啊。”
他拎起双肩包就要跑,倒是个尽责的父亲,冯敛臣道:“不用急,让司机送您过去。”
谭氏工厂位置偏远,交通不便,到这地方来,通常薛青平都得坐谭氏派来的公车。但是今天司机以为他们不会立刻用车,临时开出去送份文件,在电
() 话里说这会儿还没回来。
好在冯敛臣自己也开了车过来,因此转向薛青平,主动说可以把他捎回城里。
只要有车可坐,不需要等,薛青平就没有意见,满口说可以都行。
谭仕章突然说:“我坐老戴的车来的,他待会儿正好顺路回公司,可以顺路送薛先生。”
薛青平目光游移了两个回合,在一个陌生司机和冯敛臣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走吧。”
冯敛臣冲谭仕章笑笑,谭仕章眼神闪烁了一下,让路给他们通过。
说是捎一程,实际肯定要送佛送到西,冯敛臣看着薛青平下车,才想起刚刚离开工厂时,忘了把他磨的那块玻璃也带上。虽然不值半毛钱,手艺也马马虎虎,好歹有一份纪念意义。
因此给谭仕章打电话:“你还在工厂吗?”
谭仕章不答反问:“有什么事吗?”
冯敛臣解释:“我刚刚磨的那块酒瓶底,麻烦你看看还在不在宋师傅那里,要是能找到,劳驾帮我带回来,不过也不用太麻烦,要是已经扔了就算了,反正没什么重要的。”
电话那边半晌没有回复,不知道在干什么。
谭仕章从兜里掏出块绿色的玻璃,放在掌心,又看了看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