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上层层闪过,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但他心里其实很多难理的头绪,像被猫抓过的毛线球,不清不楚地绞成一团。
还差两个路口快到公寓时,两人突然同时开口:
“上次你说的……”
“上次我说的……”
冯敛臣回神,主动让步:“不好意思,你先。”
谭仕章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我说想请人来做丽华珠宝的事,你有没有想法?”
这么说让冯敛臣直觉他有了人选:“你锁定目标了吗?”
谭仕章说:“薛青平。”
冯敛臣一怔:“哪个薛青平,你说法国的那个?”
“是他,但他现在回国了吧。”
冯敛臣眉峰下意识蹙起来,不是没耐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代表觉得这事为难:“这倒是,他没在法国待着了。”又斟酌着说:“他确实是厉害的,只是我担心,他不一定肯出山吧。”
谭仕章说:“是这么回事,我本来也是随口一提,听听你的意见。你刚刚想问什么?”
但是来不及再开口,车已经停到公寓楼下,冯敛臣说:“没有,我没什么重要的事。”
聊着正事突然倒回来,开口再问一遍“你什么时候私下和红海的人喝酒”似乎很奇怪。
何况冯敛臣都不确定该怎么措辞,他好像没立场非要跟谭仕章斤斤计较一顿酒的问题。
他和谭仕章之间有超出寻常的关系,所以反而谨慎,很注意不把所有事都往性缘上扯。
至于Andy对谭仕章的另眼相待,其实冯敛臣是无所谓的。这位艺术总监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他只喜欢跟谭仕章搭讪,但追究原因,也并不一定有什么复杂的意思。
大概在一票人里,只有他们两个是做设计出身,而且这是得过诸多奖项的光环加身的BRIANTAM,自然有种别样的惺惺相惜。像Andy这样的性格,可能他看众生都是庸脂俗粉,不值得多关注两眼,只有艺术造诣到谭仕章这个级别,才值得他主动搭理一下。
所以,冯敛臣想不到他有什么可芥蒂的。突然发现谭仕章背着他有未知的圈子和社交?
这就更不讲道理,难道他头一天知道这回事?谭仕章的私人圈子,本来他就没份参与。
谭仕章住的酒店式公寓很高级,大厦高耸入云,门口立着门童,给每一个进出的住客开门。冯敛臣隔空往里看,大堂里雕花吊顶挂着枝形吊灯,亮如白昼,豪华宛如五星级酒店。
这里他来过一次,也只有那一次,是为了在谭仕章家里翻云覆雨。
说来好笑,或者因为做贼心虚,或者是某种不真实感,甚至没太注意对方家里的陈设。
这次谭仕章没有邀请他,说了声谢谢便解开安全带。
下车后他却没有立刻走开,微微弯下腰,透过车窗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冯敛臣笑了一下,反问:“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谭仕章盯着他,伸手在他肩膀上一压,又稍微捏了一下,带着坚实的力道。
他把手收回去,淡淡地说:“早点回去,路上小心。”
冯敛臣点头致意,目送他谭仕章身影通过旋转门,才收回视线掉头回家。
次日早上又在二十八楼想见,谭仕章发尾束得整齐,换了套不一样的西装:“早上。”
冯敛臣也和以往一样,跟他和身边其他人挨个打招呼:“仕章总,高总,钱总,早。”
高总和钱总没有察觉任何端倪,一切和平时无异,只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谭仕章若有似无地扭了下头。
冯敛臣确信他没有任何“心情不好”的外在表现,何况严格来说,他没有真的心情不好。
他只是习惯性隐藏自己的真实
想法,同时不喜欢被无谓的情绪掌控。书店里大把畅销书教人不要做情绪的奴隶——被感觉牵着鼻子走,是个很大的性格弱点,容易情绪上头的人总会受到影响,做出不理智的判断,谭皓阳有时候会这样发作,但那不是冯敛臣的行事风格。
他不会无谓地自我内耗,被踩到底线会指出来,至于其他的,则一律可以自我净化。
张远山是开棋牌室的,开张笑迎八方客,曾经吐槽说听起来完全没人情味。倒是张圆珊同为工作党,想法就完全不一样:“上班到底要什么人情味嘛?保持冷漠的同事关系最好!”
总助办公室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被通知临时加开一个小会。
开完回来登录OA,不管什么时候打开办公系统,都是二三十条流程起步,多的时候五六十将近上百条都有,涉及总部各个部门和各个项目,今天这算少的。
冯敛臣拣常规的先审阅,确认无误的点通过,期间夹杂着不停插进来的工作电话。
拉拉杂杂一堆事,只要投入工作,很快让人什么都抛到脑后。
直到临近中午才稍微喘口气,冯敛臣去楼下溜达了一圈,买杯咖啡,回来的时候路过总部设计部,还被林诗茹和她们几个熟悉的设计师抓着,琢磨一块帕拉伊巴该怎么处理。
那块帕拉伊巴成色很好,独特的蓝绿色,个头足有鸽子蛋大小,但是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