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其实才睡了不到半小时,冯敛臣去卧室又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他醒得很早,惦记着院子里的水管,想睡也睡不下去,无奈爬起来检查一番,目测自己也能修,于是到附近买了五金件,又去物业借了扳手等工具,换身旧衣服开干。
谭仕章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上回在门口登记过,保安还有记录,直接把他的车放进了来。
鸟鸣啾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栅栏外,一双深邃的眼透过缝隙往里窥探。
冯敛臣察觉,拉开院门把人放进来,谭仕章哑然失笑:“这是怎么了,发洪水了?”
冯敛臣提醒他小心脚下:“水管出问题了,正在换。”
那双锃亮的皮鞋踩着半湿不干的地面走进来,也不介意会不会染泥,谭仕章四下环顾,院子还和上回一样寥落。他问冯敛臣:“今天不是过中秋节吗,你这么恋家,怎么没回老家?”
冯敛臣举着两手锈迹笑了笑:“您怎么也不在自己家过节?”
谭仕章说:“中午就回去吃饭,顺便过来,把你的猫带走。”
冯敛臣说:“猫不在我家,还寄养在宠物医院。”
他握着扳手,半跪在地上,膝盖下垫着塑料片,挽着袖子,手背上青筋毕显。
谭仕章的目光从他手臂上略过,伸手要工具:“拧得动吗?我来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你别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以前留学的时候,什么东西坏了我都是自己动手的。”
谭仕章把扳手接过去,他不知力道大还是有巧劲儿,三下五除二把锈死的管道拧松了,又送佛送到西,蹲在角落帮忙修理管道。
静谧的假期上午,顶头上司在自己家干活的画面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冯敛臣怔了怔,连忙从屋里拿来干净毛巾、纸巾和湿巾,总之能擦的东西都找来了,谭仕章干完了,随手抽了张纸弯腰擦鞋。
循着记忆找到昨晚关了的阀门,再打开一切正常。
谭仕章洗了手问:“你中午打算怎么吃饭?”
冯敛臣笑道:“现在这样,我不请您一顿都不合适了。”
不过真要请他这一顿,比找个专业的维修师傅更花钱,属于得不偿失。冯敛臣是客套,好在谭仕章也不图这顿饭,他本来要回自己家过节的,突然说:“你可以去我家一起吃饭。”
冯敛臣道:“我就不凑热闹了。”
谭仕章说:“也不算凑热闹,没有外人,走吧。”
就这样冯敛臣被催着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坐上副驾,谭仕章一脚油门开出他家小区。
红灯,冯敛臣侧过头,谭仕章把胳膊压在方向盘上,他今天穿得很日常,剥离了西服套装和职场上那层身份,他也不过是别人的儿子和哥哥。
这样的滤镜让他身上的威严感锐减,多了些普通的人情味。
路上才知道
,谭仕章的妹妹今天还过生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不管合不合适,冯敛臣说不去也来不及了。
他们在宠物医院停下,冯敛臣进去办了手续,咪咪软绵绵地冲他叫了两声。
猫被装进太空箱里,谭仕章低头伸进去一根手指,被拿爪子拨弄了一下。
冯敛臣说:“麻烦您了。”
谭仕章诚实地说:“对我倒是不麻烦,放在家里也是阿姨负责照顾。”
他说的家里不是平时自己独居的地方,而是他母亲和妹妹生活的家。谭仕章说可以帮忙照顾猫的则是他母亲,冯敛臣自然又道了一遍谢。
谭仕章闻言笑了笑,说他母亲其实是个品种主义者,一般也就只看得上品种的猫猫狗狗,不过咪咪送过去,应该能得到妥善的照顾就是了。
冯敛臣不好评判什么,车子很快开入一片林荫森森的别墅区,两人下了车。
谭仕章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主人家的小孩过生日,冯敛臣也不好空手而来,刚刚路过书店临时去买的礼物,谭仕章帮他挑了一套科普丛书,算是礼轻情意到,也够了。
谭仕章的父亲谭立文去世的时候,他母亲还怀着孕,留下的这个妹妹属于遗腹子。
冯敛臣听到他感叹了一句什么,具体没听清楚。
有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盛装跑出来,搂了谭仕章一下。
谭仕章管她喊“恩雅”,虽然他情绪向来不外露,兄妹之间好像感情尚可。
谭太太保养得当,看起来仿佛才四十出头,雍容华贵,从头到脚都写着贵妇人三个字。
她对冯敛臣的出现视如寻常,也不觉奇怪,冯敛臣客客气气跟她打招呼,两人握了握手。
家里帮佣的阿姨把太空箱接过去,笑着说:“这猫倒是不怕生,叫咪咪是吗?”
谭恩雅好奇地趴在透气口往里看。
谭太太笑道:“仕章昨晚上跟我说了,楼上连夜专门给它收拾出一个房间。不过小冯你要是想自己养,随时接回去也可以,说一声就行了。”
谭仕章说:“以后再说吧。”
冯敛臣被带到客厅坐下,阿姨上了茶水。他和谭仕章算来得早的,不一会儿便又有亲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