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虽然主人说了自便,他也未拿手去碰,习惯使然,见门口有手套,便拿过来戴上了。
冯敛臣取出那颗绝地武士。
它几乎没有暗域,呈现一种独特的霓虹感。即便是同品类的石头,品质不同,价格差距可以十分悬殊。就拿绝地武士来说,一般裸石个头都不大,小则沙粒大小,大则几十分而已。
因而像这颗目测足有1.5克拉的,简直是尤物,在国际市场上甚至可能价值几万美金。
平时谭仕章出没于公司,要么批阅文件,要么就在训人,阴沉沉的,喜怒不形于色。
这却仿佛是他不曾轻易示人的另一面,就这样在眼前铺展开来。
然后又发现,厅里陈设的不单是谭仕章的收藏,还有他的私人设计作品。
正躺在冯敛臣手下的那套“海洋之蓝”,标签上就印着设计师的名字——BRAINTAM.
BRAIN是谭仕章留学时用的英文名。
冯敛臣说他专业出身,其实知道这位大公子是正经从佛罗伦萨珠宝设计学院毕业
的——这所位于意大利艺术之城的私立院校,在世界珠宝领域都极有声望,设计水平首屈一指。
相比于谭皓阳在美国拿到的营销和经济双学位,他倒真更像个痴迷珠宝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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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敛臣还知道,谭仕章拿过的奖其实不少。
做到总监以后,要管的更多是“人”的工作——把控业务,监督项目,管理团队,其实本身不再怎么需要提笔画图。但谭仕章有过属于他的锋芒时刻,自毕业到进入谭氏的三四年间,各种国际国内大奖拿到手软。他在设计部过去创作的职务作品,曾接连斩获过MUSE设计奖、FDA法国设计奖、IDA国际设计奖,至今奖杯和证书还在部门的玻璃柜里摆着。
只是世界上好的设计师千千万。也没人规定,懂珠宝设计的一定能当董事长。
谭仕章只是微笑着,看冯敛臣一件件欣赏过去,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娴熟地拿在手里。
壁炉上方的玻璃罩里,静静躺着一条粉色的套链。
到它面前,冯敛臣的脚底却生了根,静静站在那儿,许久都未动弹。
兴许他看得太久,谭仕章也好奇起来,起身走过去。
冯敛臣仍然目不转睛,从谭仕章的角度,只能得到一个专心致志的侧脸。然而他在冯敛臣的眼神中,竟读出了脉脉的柔情,温柔之至,仿佛注视久别的恋人。
谭仕章问:“这件有什么特殊吗?”
作品标签上的名字叫《太阳以东》。
其实这是北欧的一个经典民间童话——少女爱上被诅咒的王子又失去了他,只知爱人被困在一座位于太阳以东和月亮以西的城堡里。为了找到这个虚幻之地,她不惜踏遍天涯海角,终于在北风的帮助下,来到这个传说中日东月西的地方,可谓充满地平线以外的奇幻想象。
谭仕章头两年有一个系列设计,都是取材于这类神话和童话故事。
这项链明显是其中的一件。
吊坠主体是以硬金雕刻的流浪少女,发丝飞扬,桀骜不驯,他将金属出做出了风的质感。
而主石就镶嵌在她的手腕下面,是颗日出色的帕帕拉恰,代表虚幻迷离的日月之巅。
冯敛臣并未扭头,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我还记得这颗石头。”
谭仕章闻言笑道:“不会吧,真的?”
冯敛臣回忆:“可能还是四年前的时候,老谭董让我带采购部的团队去兰卡出差——那两年市场行情很好,库存的精品都要青黄不接了,我们兴师动众过去的目的,就是想淘一批真正的尖货。您也知道,宝石这东西,跟大货不一样,想要最好的,就得自己一颗颗去挑。我们待了大半个月,在那边确实淘了些不错的,但总觉得,好像还是差那么点意思。直到临走的最后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当地汉子。最开始我还以为他想抢劫,鬼鬼祟祟的,他把我拉到一个很隐蔽的角落,然后掏出来的就是这颗石头,我至今记得当时的震撼,惊为天人。”
帕帕拉恰是蓝宝石中的一个特殊品种
。
蓝宝石虽然叫蓝宝石,它的颜色其实多种多样,紫黄绿粉,皆有可能。而帕帕拉恰这个名字,来源于斯里兰卡僧伽罗语,意为莲花——它指的就是只含粉橙两色的蓝宝石。
自然界中的宝石,天生地长,红宝石是当之无愧的稀有之最——每400吨矿石才能筛选出1克拉的宝石原矿。蓝宝石的形成相对容易一些,因而常见,然而其中帕帕拉恰的产量,却甚至比红宝石还要稀少,仅仅占它的1%左右,被称作“五万分之一的奇迹”。
严格按照业界定义,帕帕拉恰的两种色调在30%-70%之间徘徊,不能混有任何杂色。
橙调多则色如日落,粉调多则色如红莲。
而最难得也最昂贵的,就是粉橙五五占比的帕帕拉恰,两种色调完美对开,会糅合成这种鬼斧神工的日出色。就像眼前的这颗,以肉眼几乎辨不出偏粉还是偏橙,而